五竹緩緩低頭,反手握住了腰間的那根鐵釬,眉頭皺了一下。
在這一瞬間,四顧劍身周的雨水鋒片飛舞的愈發激烈起來,割斷了身周的一切生機,讓整個山巔都籠罩在一股絕望厲殺的氛圍之中。
四顧劍還沒有拔劍,因為他本身就是一柄癡愚而執著的劍。
葉流云也沒有拔劍,因為他的劍已經刺入了山腳的懸崖石壁之中。場間五位大宗師級別的絕世強者,此時只有他一個人顯得有些落寞。
他是慶國人。
他是葉家的守護神。
他被慶國陛下稱為世叔。
他要殺死慶國的皇帝。
他那雙斷金斬玉,崩云捕風的手,依舊穩定而溫柔地放在袖中,始終沒有伸出來。
便在這一瞬間,苦荷大師最先動了,他動了一只腳,只是往洪老公公的身邊走了一步,輕輕地踏了一步。
但洪公公卻覺得似乎有一座山向著自己壓了過來,眉毛一挑,左手中指微屈一出,如天雷崩去,純以霸道真破對方圓融之勢。
山破。
雨至。
苦荷合什,滿天風雨在這一瞬間改變了方向,向著洪公公那張驟然間年輕了數十歲的臉頰上撲去。
雨水一觸洪公公的臉頰,沒有激出任何印跡,但洪公公光滑的臉上,卻像是多了幾條皺紋,整個人蒼老了少許
而那些雨水卻是馬上被蒸發干凈,洪公公再掘食指,一指向著身前的空中敲了下去,雖則無聲無息,卻是激得雨水從中讓路,讓那青石板上寸裂而開,露出下方瑟縮黃土,便是黃土也承受不了這種暴戾的氣息,無數顆粒翻滾著絞弄著,把濕潤的水氣擠壓了出去
苦荷如落葉般,不沾雨水飄退,他先前踏上的那一方青石板,忽然間消失,于暴雨中干燥,露出了龜裂的地皮,似黃沙。
苦荷的心中有憫意,知道這位隱在慶宮數十載的同行人,今日已有去念,不然不會選擇如此強硬的方式,這是何等樣霸道的真氣,如此強悍的真氣釋出,即便是大宗師的身體,只怕也支撐不了片刻。
然而他再次飄前,依然如落葉。
握住了洪公公的左手,就像是落葉終于被雨水打濕,死死地貼附在廟宇斑駁的墻壁上,再也無法脫離。
洪公公的眉毛飄了起來。
苦荷的衣裳開始鼓動了起來。
二人間的空氣開始不停地變形,讓穿越其間的風雨,卻駭的平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