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的廣信宮內,回到了層層紗帳之后的那位長公主殿下,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話。話語之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如今在京都和她打游擊的范閑,范閑一日不死,長公主臉上的表情便極難展現笑意。
“陳園那邊似乎出了問題。”在長公主身旁的那位太監低聲說道“最關鍵的是,這段時間東山路那邊的情報傳遞似乎也有問題,已經三天了,最后的消息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
李云睿冷漠的美麗臉龐上忽然閃現出一絲怪異的紅暈,這絲紅暈就像天邊的彩霞,被夜風一襲,馬上消失不見,變成了入夜前的最后一抹蒼白。
她的唇角微翹,輕聲說道“我只要范閑死,監察院那邊你不用理會。”
“是,殿下。”那名太監恭謹行了一禮,然后抬起頭來,竟赫然是慶國皇帝當年的親信太監之一,與姚太監并列的侯太監
長公主微笑看著侯公公的臉,說道“東宮里的那一把火,你放的很好,這京都里的最后一把火,本宮要看你放的怎么樣。”
大東山一役,洪老太監不知死活,姚太監肯定已經隨慶帝歸天,如今的皇宮,輩份最高,權力最大,最得太后信任的宦官便是這位侯公公,當年范府與柳氏為了籠絡這位侯公公,不知道下了多少本錢,但誰能想到,這些本錢盡落在了虛處,原來此人從一開始,便是長公主的人。
慶帝與范閑一直在猜想東宮里的那把火是誰放的,但怎么也沒有想到侯公公身上來。
侯公公躬身恭謹說道“奴才會請太后發旨,只是奴才自身說話沒太大力量,太后頂多能對禁軍發道旨意,加入搜捕”他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長公主一眼“只是殿下也清楚,咱們能動的力量都動了,禁軍先前也出現在羊蔥巷,可是他們動都沒有動一下,大皇子那邊,明顯另有心思。”
長公主平靜道“禁軍咱們是使不動的。”
侯公公試探著說道“雖然今天太極殿上出了大事,如今有四十幾名大臣被逮入獄中,可是太后的意思并沒有改變。既然已經確定了太子爺接位大寶您看,是不是可以把大皇子的位置動一動”
“您讓我與母后去說”長公主微嘲說道“不要做這個打算,如今京都守備師盡在我手,十三城門司還在左右搖擺,秦家與葉家的軍隊離京不過數日行程如果連禁軍統領也換了,我那位母親怎么能放心”
“只要寧才人在含光殿里老實著,禁軍就是和親王爺的。”長公主冷漠說道“母后總要尋求一些平衡,不然她難道不擔心本宮將來將這座皇城毀了”
侯公公心里打了個冷噤,不敢再言。
“范閑有病。”長公主繼續微笑著說道“本宮抓著他的病,他便不可能遠離京都,只能在京都里熬著,本宮倒要看看,等那幾十名大臣熬不住了,太常寺與禮部的官員頂不住了,太子名正言順的登基,他這個刺駕惡賊,還想怎么熬下去。”
侯公公敬畏地看了長公主一眼,小意說道“可惜太后下旨的時候,那個懷著小范大人血脈的小妾不知何故逃了出去。”
“不是逃。”長公主的眼睛微瞇,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是有人在護著他不過本宮很好奇,那個沒了主子的人,如今還能不能護住他自己。”
“殿下神機妙算。”
“沒什么好算的,你要準備一下,也許過兩天,我便要出宮了。”長公主含笑說著,卻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選擇出宮。
侯公公討好地笑了笑,說道“那奴才這時候便回含光殿。”
“去吧。”長公主說道“讓母親的心更堅定一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