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監察院官員冷漠地看著他,不再與他進行更多的交流,緩緩舉起了右手,他身周數百名監察院官員有的舉起了弩,有的拔出了鐵釬,開始準備向著刑部大牢的厚重大門發起攻擊。
“三聲。”那名監察院官員面無表情地數道“三、二”
“且慢”刑部尚書被這單調的數數聲終于壓破了心膽,嘶聲喊了起來“慢著臣要澹泊公的話”
監察院官員唇角浮起一絲嘲弄的笑容,當此危局,刑部尚書的膽嚇破了,人還沒有變得癡呆,知道如今太后的旨意只是破紙,真正能保住他命的,還是提司大人的意愿。
他從懷中掏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書,扔了過去。
刑部尚書從地上拾了起來,就此火把的幽光,看了一遍那份文書,確認了是小范大人親手所寫手的誥書。
這這份誥書不知道是何時寫就,何時準備好的,但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長公主與太子殿下陰謀勾結東夷城與北齊的刺客,于大東山上刺殺陛下條條罪名,十分清楚,后面還寫道征北營大都督燕小乙牽涉謀叛事中,已被范閑親手所誅
罪名不是關鍵,刑部尚書關心的是最后面的話。看到最后,他的面色終于緩和了一些,在這封名為宣詔討逆誥的文書,總共約摸四百余字,而在最末的一百字當中,清清楚楚寫著,朝中諸臣有被李承乾蒙蔽者,但凡悔悟且立功于新祚,即往不咎。
刑部尚書捧著誥書的手在顫抖,這封誥書上面并沒有太后的璽印,但卻有著陛下的行璽
最關鍵的是,最方面有范閑的親筆畫押
刑部尚書清楚,在這種時刻,什么璽印只怕都敵不上范閑的畫押有效力,而且他相信范閑不是一個食言而肥的人。
他的臉色愈發地慘白,看了一眼身周強鼓勇氣,但面色如土的刑部差官衙役看守,垂了頭去,跪在了那名監察院官員的面前,凄聲說道“臣認罪。”
繳械,縛指,牽繩,所有刑部的武裝力量,都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控制起來。只是這批隊伍給尚書大人留了些顏面,只是除了他本來就沒有穿好的官服與烏紗。
各式刀槍棍棒堆在角落,所有的刑部官員均被監察院特制的鋼指套反縛雙臂,而這些指套間都被結實的麻繩套在一起,就像是老年饑荒年間被串成一串待炸的螞蚱。
這一切的動作都顯得格外熟悉與快速,因為監察院這個衙門從誕生的第一天開始,就是在用這些手段,對付慶國龐大國家機器里的各部衙門。
所以不能說刑部尚書怯懦膽小,不能說慶國的部衙太無用,只是已經很多年了,監察院的恐怖已經深植于所有慶國官員的內心深處。就像是天敵一般,官員們面對著這群黑衣人,興不起什么反抗的勇氣。
監察院這個恐怖的皇家特務機關,在慶帝歸天,陳萍萍中毒后,便成為了范閑手中最鋒利的刀刃。
在處理刑部殘留事務的同時,那兩扇沉重的刑部大牢牢門早已經被打開,監察院的官員入內,分出許多人手,扶出了四五十名看上去狼狽不堪的官員。
這些官員身上的官服都沒有來得剝去,卻已經被打的渾身傷痕,由此可見太子當日在太極殿上逮捕這些官員,是多么的匆忙與混亂。
很多官員受刑之后,已經無力行走,在這些監察院官員的攙扶下,才氣息奄奄地挪出了刑部大牢的門口。
領頭的監察院官員眼神一凝,快步上前,單膝跪在這些官員們的面前,行了個重禮,沉聲說道“下官監察院二處主簿慕容燕,奉太后旨意,前來迎接諸位大人,諸位大人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