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控制城門司。”大皇子望著范閑的眼睛,忽然又說了回去,“如果不能,你根本不敢動手,所以我很奇怪,你現在和我說這些話,是出于什么考慮。”
范閑沉默了起來。
“先前荊戈領著你的院令,來我這里調了兩百匹馬,然后出宮不知去向。”大皇子冷冷看著他說道“不要告訴我,你沒有什么想法。”
范閑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其實,我是想說我們跑路吧。”
啪的一聲悶響憤怒至極的大皇子一掌拍在皇城青磚之上,壓低聲音大怒說道“逃跑你瘋了”
范閑苦笑說道“我好像確實是瘋了逃又能往哪里逃呢只是開個玩笑,你不要這么激動好不好”
“這時候還開什么玩笑”
“大家的情緒都這么緊張,我開個玩笑疏緩一下情緒怕什么”
范閑這句話并不僅僅是玩笑,如果換作以前,當此情勢逆轉之機,為了自身的安全,或許他早就已經跑了。因為這番對話說的十分清楚,如果太子與長公主溜出京都,眼下看似一片大好的局面,便會毀之一旦。
大皇子忽然嘆了口氣,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沒有領過軍,沒有見過真正的沙場是什么模樣,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不足為奇。”
似乎是要給范閑增加一些信心,大皇子沉著聲音說道“有你的人幫忙,把城門司控制住,就算四千人,我也能守住京都十日”
皇城下方,監察院官員們護衛著一列馬車靠近了宮門,大皇子瞇著眼睛去看,看著那些被太子爺刑迅逼供極慘的大臣們行下馬車,說道“有這幫大臣在此,你我怎么逃如何忍心逃”
范閑沉默不語,點了點頭,說道“依你之言,今日開大朝會,宣讀遺詔,廢太子。”
大皇子皺眉說道“傳檄四方,令四路大軍火速回援。”
“三路大軍遠在邊境,十日內根本無法回京。而最近的燕京大營,若你我傳檄回兵”范閑心頭微寒,“只怕你我或許會成為慶國的罪人。”
范閑擔心的不是旁人,正是北齊那位深不可測的小皇帝,如今這個世界信息傳遞太慢,但范閑清楚,征北營的大都督被自己殺了,五千親兵營在大東山下不知死活,如果此時皇城大亂,自己用監國的名義,調動駐燕京的大軍回程,只怕會落在北齊小皇帝的算中。
只怕燕京大營未能及時歸京,壓懾葉秦二家,北方的雄兵便要南下
經歷了這么多年的事情之后,范閑清楚,北齊小皇帝才是世上最厲害的角色,既然他與長公主暗中通氣,參與到了大東山的內幕之中,那便絕對不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
所以燕京大營絕不能動
大皇子的面色也沉重起來,知道范閑的擔心極有道理“十日我們頂多只能撐十日,如果不能調兵回京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