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猛將挾肘一挑,槍尖閃芒,嗤嗤數聲,黑影頓時被撕碎,布料亂飛,內里夾雜著的粉末被蕩至半空,少許灑到了這名猛將的身上,大部分卻灑在了馬身上。
他閉住了呼吸,雙眼一片血紅,心知監察院用毒厲害,卻也根本不懼,只要毒物一時不能入心,他就能夠將與自己越來越近的那些禁軍殺退,只是心憂座騎,一橫心將槍尾在馬臀上狠狠擊了一記,座騎受驚,再次加速
突突突突,一連串簧機之聲響起,平靜許久的街道之上,弩箭再至。秦家先鋒將冷哼一聲,長槍一劃,護住自己的要害與馬頭,只見一片槍風蕩出,無數弩箭被他拔落在地,偶有幾枝弩箭射中他的盔甲,叮當一聲脆響,無力墮落于地。
然則這名猛將驟然發現,弩雨之中,竟有幾抹帶著不吉利的紅。
紅
火
嗤的一聲,三枝弩箭分別射在這名先鋒將的重甲與馬頭處,弩箭上捆著火棉,燃著火苗,在紅色的朝陽中并不顯眼,但卻格外致命。
火苗一觸重甲上的粉末,倏的一聲便燃燒了起來,從馬頭直至重甲再至頭盔處,但凡沾上粉末的地方,火苗便瞬息間蔓延了過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火勢便熊熊而燒,將那名先鋒將籠罩在了火苗中
嗤嗤一聲慘烈的暴喝,從火焰中傳了出來,此時,那名悍不可當的先鋒,還依然保持著沖鋒的姿式,而他的人已經成為了一個燃燒著的火把
他恐怖地吼叫著,扔掉了手中的槍,試圖將自己身上的火拍滅。然而這已經成了他永遠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監察院放的火,不是那么好撲滅的,他知道自己完了,心中無比地恐懼。
馬兒大痛,放馬狂奔,籠罩在火苗中的一騎一馬,就這樣恐怖地奔到了禁軍鋒線的前方。
禁軍將領冷漠而微嘲看著奔來的那個火人,在兩騎交身而過之時,锃地一聲揮動長刀,刀出無聲,自火中穿過,斬斷那名將鋒將的頭顱。
喀的一聲,頭顱斷裂,被護頸甲系著,在火焰中燃燒著。
帶火馬兒悲鳴著瞎沖,帶著身上已經無頭的主人,一頭撞向了街旁的一堵巷墻,一聲極沉重地悶響,連馬帶人摔落在地,極凄慘地悲嘶著。
沒有人去看他們,只有二百余騎的禁軍甲隊,此時正保持著極高的速度,跨過了那些被射成蜂窩,燒成焦碳的叛軍先鋒尸首,向著秦恒所在的中軍沖了過去
秦恒不知道自己最器重的親信先鋒,遭受了何種無恥陰險的謀殺。在聽到監察院第二聲候令之聲,他已經命令自己的軍隊,開始向著長街兩側壓了過去,因為監察院的二次攻勢已經開始了。
在長久的沉默之后,在那兩聲冷酷的候令之后,射向叛軍的弩雨更盛,而更多的則是瞄準軍旗所在的中腹部位,尤其是秦恒所在的親兵營處。
“是連弩”終于有叛軍騎兵畏怯地喊了出來,一片弩箭呼嘯破風聲中,這聲喊顯得格外驚心動魄。咄咄咄咄,一連串密密麻麻的擊打之聲響起,一枝弩箭被擋住,第二枝,第三枝呢
十余名親兵奮勇地擋在了秦恒的馬前,他們手中只有肘盾,根本不足以抵擋這么密集快速的弩箭,用自己的身體和戰馬高大的身軀為秦恒做起了肉盾。
長街之上盡是人仰馬翻,悲嘶慘號連連,不知多少叛軍的臉上插上了弩箭,鮮血與汗水混雜在一處,四處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