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四癢化為一團血霧的時候,四顧劍左手虛握的空劍正斜斜的刺了出去,然而卻刺了個空。他攻葉流云之不得不救,葉流云卻根本未救。
那團流云已經覆上了四顧劍的面門。
四顧劍憤怒地顫抖了起來,凄厲地狂叫著,一低頭,右手手腕一扭,劍勢向著葉流云的腹部壓了過去。
他左手的虛劍落空,緊接著一低頭,暴戾而又圓融的劍勢終于出現了一絲薄弱處,只是他不得不避,因為他知道事情有變,而自己必須活下來。
四顧劍活了下來,他的半邊臉頰被葉流云的一記散手拍的骨肉盡碎。
葉流云也活了下來,他冷漠著低頭,左手一握,緊緊地握住了那只劍,只讓這柄進入了自己腹中一寸。
事情并沒有完。
葉流云一記散手去勢未絕,瀟瀟灑灑地劈了下來,噗的一聲擊中四顧劍的肩膀,五指如龍爪一般,從云中猛地探將出來,指尖深入骨肉
而四顧劍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痛楚,左手抽回,啪的一聲以擊打在自己的手腕上。
長劍再入葉流云腹中一寸然后,劍尖猛耀光芒,被強大的劍勢摧的片片碎裂,開出了一朵艷麗的花朵
這是一記恐怖的劍,雖然在途中遇著了諸多意想不到的問題,可依然在最后,憑恃著一開始時,所挾就的狂戾意味,成功地重傷了葉流云。
而此時那團血霧散了開去。
一個明黃的身影從那團血霧后出現,似乎隱寓著每一位帝王必將用無數人的鮮血,才能鋪就自己不世之基業。
明黃的身影出現在葉流云和四顧劍的身間,一拳擊了出去。
沒有任何花哨,沒有任何技巧,只是這樣簡簡單單,清清楚楚地擊了出去。
但世上絕對沒有人能夠打出這樣簡單清楚的一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卻讓人根本無法去避,甚至無心去避
先是嘶的聲音響起,身體受到了強大的真氣沖擊,被葉流云龍爪摳住的四顧劍右臂,就這樣斷裂開來
緊接著是一聲如古廟銅鐘般的悶響,四顧劍的眼中閃過一抹復雜到了極點的神情,看著面前的明黃身影,整個人的身體被橫橫地擊了出去
帶著那抹表情,四顧劍斷臂而飛,直接撞破了東山慶廟的木門,強大的沖勢,接連沖爛了古廟里的無數建筑,就像是一塊大碌石,碾碎了他身體所接觸到的一切,最后撞到了古廟最深處小祠堂里的那口大鐘,發出了嗡的一聲。
在古廟的正對面,石徑旁的大樹下,一身麻衣的苦荷面帶惘然地看著這一幕,盤膝而坐,就像是被這記鐘聲所引,體內有什么事物忽然爆炸,整個人的身體忽然暴漲一刻,緊接著縮小,鮮血從他的眼中耳中滲了出來。
苦荷身后的那株大樹轟然倒塌,碎成粉碎,他身周方圓五尺內的青石,全數被他體內暴泄出來的真氣,擠壓成扭成的立體切面,或猙獰或悲哀地翹著尖角,迎接著天公最后降落的雨滴。
古舊慶廟里的建筑大部分已成廢壁,油彩所涂的上古神話已經成了粉粉的往事,布滿青苔的水池缺了一個大口,里面所盛接的雨水流了出來,混著土石,變得混濁不堪。幾只被聲勢嚇呆了的白鶴,怯懦地縮在池子后方,一道黃布被震落在地,覆蓋著凄慘通道盡頭,躺在地上的四顧劍身體,只聽著黃布下四顧劍用極微弱的聲音,凄厲地嚎罵著什么,只是他的聲音已經極其微弱,被他頭頂的鐘聲全數掩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