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安慰道“沒什么大事兒,只是答應了一個人某些事情。”
與謀叛有關的京都官員共計三百四十余人,加上他們的下屬親信府上親眷,此次陛下攏共抓了四千人,監察院的大牢早就關不下了,刑部和大理寺也塞滿了人,最后甚至連太學的西學堂也挪空了出來,用來關押人犯。
依慶律,謀逆者誅九族,縱使有法外開恩的情況,只怕也要掉兩三千顆腦袋。
范閑苦笑著搖搖頭,心想如果是當年的自己,或許這兩三千顆腦袋掉便掉了,與自己有什么關系只是活到今日,早已活明白了一些道理,至少答應人的事情,總得去做才是。
而且從這個月的情況看,皇帝陛下的行事是愈來愈溫和了,范閑心里有幾分把握,至少那些婦孺兒童,應該能多活幾個,不說積不積福,便說太子投降,至少讓慶國的軍士們多活了幾千人,這份心思,范閑一定要還。
第二日一大清早,范閑便整理好官服,腦中一動,又回身揀了一塊布放進了懷里,這塊布上是范小花滿月里踩的紅腳丫印,當時闔府上下,都覺得范閑行事有些出奇,卻沒有想到他只是懷念很多年前的習俗而今日拿這塊布,自然是準備攻帝心去也。
準備妥當,上了馬車,不料卻看到街對面那個熟悉的人正含笑望著自己。范閑低頭看著自己黑色的監察院官服,再看著那人身上的純白衣裳,沉聲說道“說了不去便是不去,你就算天天扮白無常來拉我,我還是不去。”
言冰云走了過來,冷漠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說道“這是院長的意思,我這個做下屬的,當然只好天天來煩你您這是要入宮既然都能入宮,自然要回院里辦理院務,總不至于要等著院長去宮里請旨。”
范閑往地上啐了一口,忽然想到今天入宮的事情,皺著眉頭,在言冰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言冰云微異看著他,心想叛賊人人得而誅之,加之此事乃依慶律而行,陛下并未大行株連,提司大人為何要入宮進諫
他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范閑,搖搖頭說道“院里沒有亂抓人,那些人絕沒有冤屈,屬下不解,大人的心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溫柔。”
在這些親信或友人的眼中,范閑溫柔的面容下,一直隱藏著一顆堅厲陰狠之心,故而言冰云才大感不解,皺眉相看。范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了,微嘆一聲說道“等你和沈家姑娘成親后生了孩子大概就能明白。”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
初為人父,又在妻子的膝蓋上尋著不見許久的溫柔,范閑這一覺睡的極為安穩,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醒來的剎那,唇角竟還帶著愜意的微笑。
睜開雙眼,發現婉兒已經不在身邊,估摸著應該是去看女兒了,他不禁摸了摸腦袋,笑了笑,心想如今自己也是做爹的人,做起事情,思考問題,總要更妥貼穩當才好,這般想著,倒將連日里京都的死亡紛爭拋到了腦后,陰郁已久的心情,難得地開朗了幾分。
只是天光大亮,催促著他回到險惡的人世間,范閑嘆了口氣,在丫環的服侍下隨意洗漱一番,穿上官服便進了花廳,也不肯正經吃飯,端著一碗燕窩粥便進了東廂房,看著自己猶在沉睡中的女兒,一面吃一面和婉兒思思說了幾句笑話,再去給父親柳氏請安后,便出府往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