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仔細地看著地圖,雖然這張地圖他在京都院內已經研究了許多遍,但此時重新觀看,依然感到了一絲寒意,往青州的道路緊貼著草原邊緣,胡人們憑借著在草原上神出鬼沒的能力,確實可以隨時發起襲擊。
“我是商人,胡人不殺商人。”范閑低頭說道,心里卻想著與胡歌之間的協議。
李弘成沒有接他這句話,指著地圖上說道“這兩年,胡人天天從草原上跑出來,對青州后方的屯田進行掃蕩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嗎一旦那些胡人殺得興起,還管你是不是商人你就算是個九品上的高手,可要是對著數百游騎,又能有什么逃生的方法”
不等范閑接話,他的手指繼續在地圖上移動“看著這塊,這是胡人主攻的方向,兩年里,一共已經死了一千多名屯田軍。”
范閑知道邊境上的慘劇,說道“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敢擔保,我帳下的鐵騎絕不輸于胡人的游騎,但這就像兩個人互捅刀子,刀子都是很鋒厲,但是目標卻有區別,他們不敢碰我的主力,我卻抓不到他們的主力。”
范閑若有所思,說道“胡人的部帳在移動之中,我們的百姓卻因為田地而被捆死在土地上,他們對我們造成的傷害,自然要大過于我們對他們造成的傷害。”
李弘成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更要去青州,我要去看看發明了打草谷這種王八蛋戰法的高人究竟是誰。”范閑的眼中一片幽寒,于寒冷之中開始燃起冥火。
知道無法說服范閑,李弘成盯著他的眼睛問道“為什么監察院對于西涼的事情,如此注意”
“不是院務,是我的私事。”范閑的心情明顯很糟糕,看著地圖上那些紅點說道“當然,不僅僅是私事,我必須在明年之前,讓西邊的局勢穩定下來,我需要你的幫助,同時我也要砍掉胡人得到的支持。”
“明年之前”李弘成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如此著急西邊的局勢。
“明年,四顧劍頂多能撐到明年春天。”范閑低著頭,說道“四處放了一大半的注意力,用在觀察四顧劍的傷勢上。這位大宗師可真是能熬居然比預想之中多熬了這么久,雖然這兩年他根本沒有見過外人,但我們知道他還活著,而且我們知道,他明年就將死去。”
“四顧劍的死活和西邊有什么關系”李弘成惱火問道。
范閑抬起了頭來,望著他說道“因為四顧劍如果死了,陛下會派我去東夷城我再也沒有時間解決西邊的問題。”
李弘成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天底下的事情,你一個人就能解決完我承認你的能力,但希望你不要將自己看的太高。”
范閑知道對方這句話沒有惡意,攤開雙手說道“四顧劍之后的東夷城,總是要倒向一邊,不論是我大慶還是北齊,而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如何讓東夷城平穩地過渡到我們的手中。”
“或者是雙方相爭,東夷城依然可以保持一個中立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