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饒是如此,此行中原商人將所有的存貨全部賣出,也花了四五天時間。在這四五天時間里,沐風兒代表沙州第一商行,也在與胡人套著近乎,賺著小錢,而范閑則是很簡單地履了自己的職責之后,便開始繞著月牙海散步,或者說打望,或者說被人打望。
不得不說,以他的真實身份,在西胡王庭的中心地帶,做出這樣的舉動,是一個非常狂妄甚至是愚蠢的行為。
他的眉心被拉近了些,眉梢被膠水粘的向上了一些,膚色略有些變化,但是不變的是那張依舊英俊的臉龐。所以當他在月牙海附近的草甸和沙丘上散步時,總能迎接到無數雙熾烈而火熱的目光。
胡族的女子雖然不像中原人詆毀的那樣開放,但她們對于感情和美男子的態度,絕對要熱烈的多,如果范閑能夠展現一下被藏在衣衫下的肌肉,相信這種熱情會像秋天里的一把火,直接吞噬他。
只是他并不想在胡族里發展一段不可能有結局的情事,他在月牙海四周散步,只是與魏無成聊天而已,當然,他的潛意識里究竟有沒有隱藏去吸引另一個人注意的想法,誰也不知道。
和魏無成的談話進行的很好,這名來自北齊的年輕人,大概在草原上呆的久了,難得遇見像范閑這么好的交談對象,時不時便來找他傾述,從幾日來的交談中,范閑漸漸摸清楚了一些事情,只是到最后兩天,也許魏無成是受到了某種警告,在言語上便顯得注意多了。同時范閑也發現自己的身周,也多了幾雙注意的目光。
好在沒有引起太多的問題,王帳里的王公貴族們主要的心思,還是放在那些商人以及商人背后所代表的勢力上,范閑這位胡人眼中的小白臉,并不怎么引人注目,他依然每天深夜,按時爬上那坐陡峭的孤山,拿著望遠鏡,窺探著月牙海畔的一切。
深夜的單于,不是每天都會離開自己的王帳,去那個小帳蓬,但是頻率也顯得格外的高。范閑早已查的清楚,王帳側后方那幾座小帳蓬是一般的胡族婢女居住所在,并不如何出奇。
奇妙的是,單于為何要去那里,奇妙的是,范閑和沐風兒發現,如今要靠近那些小帳蓬十分困難,暗中有很多人在保護那座小小的帳蓬,將其與月牙海畔的世界隔絕開來。
連續蹲守了四個晚上,范閑對自己的推斷越來越篤信,只是心里忍不住會微諷想著,那位草原上的主人,似乎表現的也太恭敬了些。
敕勒川,
陰山下,
天似穹廬,
籠蓋四野。
天蒼蒼,
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有誰知道敕勒川在哪兒里陰山是不是指的海子后面這座山”
王庭附近的帳蓬已經撤了許多,月牙海四周變得空曠安靜起來。那些逐水草而居的牧民們,各有自己的去處,少了中原商人帶來的貨物,各部落的頭人們,領著自己的子民歸家,王庭對于他們的吸引力,直到今日,依然遠遠不及中原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