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又不知道有什么鬼主意。”林婉兒眼尖,看到了這一幕,提醒了范閑一句。
范閑心里也有些打鼓,然后眼睜睜看著柔嘉郡主將孩子遞給老嬤子,整理裙裾,緩緩走了過來。
柔嘉對他深深行了一禮,半蹲于地,輕聲說道“閑哥哥。”
已經五年了,每當臉蛋紅撲撲,羞答答,溫柔無比的小郡主說出閑哥哥這三個字來,范閑便會被麻的渾身酥軟,恨不得趕緊逃跑。他趕緊正色扶起,說道“柔嘉妹妹,這如何使得。”
小郡主偏生不肯起來,用難得一見的倔犟說道“閑哥哥得允我一件事,不然妹妹不起來。”
“得先說,再看我能不能做到。”范閑看著那邊狀作什么都沒做的思思,心里咯噔一聲,覺得這事兒肯定麻煩。
柔嘉微羞,面色一紅,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道“年后宮里便要指親,望哥哥做主。”
范閑一驚,心想這種事情自己怎么能做主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柔嘉郡主說道“哥哥是太常寺正卿,如何做不得主”
范閑嘴里發苦,心想太常寺正卿真不是人當的,不論是大皇子納側妃還是郡主出嫁,怎么都要自己廢腦袋
一念及此,他便對任少安這廝有極大的怒氣,本來任少安是他的知交好友,是朝中三寺中最得力的支援,但兩年大東山的宗師戰,竟是把這位任大人嚇破了膽子,不出半年便另覓了一個地方差使跑了,結果就把太常寺正卿的職務自然而然地交到了范閑的手上。
范閑沉吟片刻,為難說道“你是堂堂郡主娘娘,婚事自然是宮里說話,我如何能插嘴。”
柔嘉抬起臉來,眼圈一紅,說道“若若姐姐的婚事,你就有法子,為什么柔嘉就不行難道閑哥哥真忍心看著妹妹嫁不好”
又是一聲閑哥哥,又是那眸子里的無盡幽怨,范閑哪里不知道這位小郡主腦子里想的什么,暗自叫苦。
他二人是堂兄妹,柔嘉長大成人后才漸漸斷了這個心思,但是少女春意初萌時的對象,又哪里能夠輕易抹去,柔嘉即便對范閑沒有什么心思,卻也是把他當成了最能倚靠的兄長,甚至比弘成還要親近些。
范閑無可奈何,看著柔嘉眼眶里似欲垂下的淚珠子,眼前似乎又浮現出葡萄架子下那個小姑娘可愛的神情,心頭一軟,著實也不舍得讓宮里胡亂指婚,豪氣頓發“罷罷,這事兒就交給我了,我把京里適齡的年輕人都挑出來,隔著簾子,讓你自個兒挑”
“宮里能選妃,我也能給你選個好駙馬。”
一聽這話,滿室俱驚,心想這也太不合體統,柔嘉卻是轉悲為喜,開心地笑了起來,對范閑福了又福,又小心翼翼地站到了他的身旁,牽著他的袖角,似乎生怕他說話不算數,時刻跑走,開心說道“謝謝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