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落到不同人的耳朵中,有完全不同的含義。云之瀾以為范閑說的是北齊人,冷漠開口說道“劍廬弟子足矣,不需要北方的朋友幫忙。”
狼桃在大青樹下微微一笑說道“小范大人如果能活下來,我會親自向您挑戰。”
而范閑理都不理這兩大高手的回話,只是死死地盯著石階下的四顧劍。因為只有四顧劍才明白他這句話的真實含義,這是兩兄弟之間的戰爭,難道真的需要外人插手先前影子使出風雷一劍時,范閑就在輪椅之后,可是他只是帶著小皇帝離開,而沒有和影子合擊。
范閑沒有插手,難道你劍廬的弟子就可以插手到你兄弟二人的恩怨之中范閑賭的是四顧劍的驕傲與野性,賭的是四顧劍先前留影子一條性命,一定有后續的文章可以做。
既然如此,四顧劍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徒弟們,為了報仇,而誤了他的大計。
四顧劍微微抬起眼簾,笑了笑,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似乎是為范閑猜中自己的心思,所以無法看到范閑的真實水準而遺憾。
這位大宗師厭惡地看了跪在自己身旁的弟子們一眼,沙聲罵道“老子又沒死,就急著嚎喪什么”說來奇怪,他這樣罵著,身旁的弟子倒高興了起來,趕緊站起。
四顧劍緊接著把左手的手臂抬了起來,看了王十三郎一眼。這個動作王十三郎很熟悉,下大東山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背的。回到東夷城后,他還是這樣背的,所以他很自然地蹲下身來。
四顧劍往幼徒寬闊而堅實的后背上一靠,很舒服地扭了扭頭,說道“回廬。”
王十三郎悶聲應下,然后背著瘦小的師傅站了起來,往劍廬外面走去,只是他的身體已經糟到了極點,旁邊的幾位師兄趕緊扶著他,一同離開。
四顧劍就這樣走了,什么話也沒有留下,只留下一地驚愕與眼睛。范閑看著近在咫尺的云之瀾,說道“云大家,你已經違逆了劍圣大人幾次,難道還想再多一次。”
云之瀾沉默許久,看了石階下的影子一眼,說道“其實我也很想背師傅,只是我要背的東西太多了些。”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你背的。”范閑毫不動容,微笑說道“因為你背不動,壓垮了你不說,還把你想背的東西摔個粉碎,豈不是皆大悲慟”
云之瀾沉思許久,復又認真地看了一眼城主府內的血水還有那些尸體,尤其是石階側方城主大人的尸體,半晌后臉色平靜了下來,知道自己的想法終究是全數落到了空處,不知道這位南慶的小范大人究竟是使了什么樣的魔法,不僅讓師尊大人出手,殺了城主府滿門,甚至還在受傷之后,對這些南慶人沒有絲毫殺戮之心。
其實終究還是這位劍廬首徒不理解四顧劍,這世上沒有人能勸說或是誘使四顧劍做什么,這位大宗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想法罷了。
劍廬一門撤出了城主府,場間只剩下北齊人與范閑還有影子。狼桃將雙手負在身后,從青樹下走了出來,看著范閑微笑說道“小范大人果然好手段,只是一句話,竟然就能逼得劍廬不能出手,不過我可不是東夷人,今日機會難得,要不要切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