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范若若,北齊這邊有三個半女人,小皇帝一邊平靜地享受著司理理的玉手輕梳,一邊沉默想著,三個半女人,對上一個有潛在裂痕的父親,范閑應該怎樣做
范閑此時人在劍廬深處,站在門外,平靜地看著榻上的四顧劍。影子醒過來后,自行覓了一個地方去養傷,身為一名頂尖的刺客,他們總是有傷口的最后巢地,范閑并不擔心此點。
在暮色中,他再次迎著劍廬諸人如劍一般的目光,走入劍廬深處,為的是要處理先前北齊小皇帝想到那點四顧劍有可能在將來給自己帶來的大麻煩。
王十三郎咳了兩聲,看了他一眼,端著熱水盆子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沒有說什么。范閑轉過頭,看著他后背上的血漬,忍不住笑了起來,先前那幕背師的場景,讓他確認了四顧劍對于這位幼徒的寵愛。
包括先前門內的熱血盆,毛巾擦身體,哪怕是一位大宗師,有時候也只不過像個被孝子服侍的可憐老頭兒。
四顧劍越寵王十三郎,范閑的心越安定。他咳了兩聲,清理了一下腦中的思緒,邁過門檻,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望著緊閉雙眼的四顧劍,開口說道“影子不會接手劍廬。”
此時劍廬深處的房間群一片安靜,除了院中的王十三郎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停留在此間,就連那些貼身服侍四顧劍的劍童們,也早被趕到了前廬。
這句突兀的話語,就這樣在安靜的屋內響起,裊裊揚揚,許久沒有停歇,來的毫無道理,說的莫名其妙。
影子是一心想殺四顧劍的人,是南慶監察院的官員,范閑卻很認真地對四顧劍說,影子不會接手劍廬難道四顧劍會讓影子繼承自己在這世間最寶貴的遺產
而令人震驚的是,四顧劍卻并沒有恥笑范閑的這個推斷,緩緩地睜開雙眼,眸子里帶著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沙啞著聲音說道“為什么他不能”
范閑的心微微抽緊,沒有想到一句話下,這位大宗師就直接袒露了心跡,他不由苦澀地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因為他是我的人。”
“你是半個東夷人,他卻是整個東夷人。”四顧劍復又緩緩閉上眼睛,說道“他是我的親弟弟,他是我劍廬真正的大弟子,我死后,劍廬不由他接手,難道交給你”
“我”范閑聳聳肩,說道“我有自己的師傅,而且我也沒有開宗立派的嗜好。”
四顧劍閉著眼睛說道“你怎么猜到我的想法的”
“云之瀾本來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他這次逆了你的心意,而且他習慣了事務工作,在劍道之上,難以寸進,你不會眼睜睜看著劍廬在自己死后陷入衰敗。”
“十三郎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你太寵愛他,對他的寄望太高,絕對不愿意他被這些草廬縛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