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萍萍笑罵了兩句,忽然開口問道“如果我不退,你會怎么做。”
“我會開始動手。”范閑沉默了片刻后說道“就算要讓監察院里鬧的十分不堪,我也要把你打下去。”
“用什么理由”
“當然是因為我查到了山谷狙殺的背后,有陳院長的影子,我身為皇子,又是監察院的下任院長,含恨出手,想把你置于死地。”范閑低頭說道“不管最后我能不能打贏,陛下總會想著,原來我自己也查出了這件事情,便看著我去打,最后發道旨意趕你出京,一方面遂了我的意,填了我的怨,一方面又保了你的命,全了你們之間的情份。”
陳萍萍花白的眉梢挑了挑,說道“想來,你也是用這件事情說服言冰云”
范閑點了點頭。
“用一個并不存在的仇怨來掩蓋內里真正的兇險。”陳萍萍思忖良久,點了點頭“你現在比以前進步太多了。”
范閑笑了笑,說道“我想了一個月,又知道內廷開始查山谷的事情,才想到利用這一點。”
陳萍萍有些疲憊地笑了笑,他知道范閑在擔心什么,為什么要費這么多周折,也要逼自己離開京都。正如范閑先前心里的感動一樣,這位孤苦一生的特務頭子,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里也變得溫熱了許多。
“我答應你,我會離開京都。”陳萍萍輕輕拍了拍范閑的手。
范閑大喜過望,呵呵笑了起來,然后說道“這事兒應該沒問題,懸空廟一次,山谷里一次,兩次我都險些死在你的手上,不管內廷查出了什么,都只會成為你黯然離開京都的注腳。”
“想著那時候,你坐著輪椅沖進陳園,朝我大吼大叫,也是有趣。”陳萍萍微笑著說道。
范閑笑著搖搖頭,當時他是真不明白陳萍萍為什么要做這些事情,只是后來被長公主完全點醒,他才清楚,陳萍萍究竟想做什么,又為什么一直小心翼翼地準備著與自己完全割裂。
“當年太平別院血案,是秦業做的吧。”范閑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陳萍萍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秦業只是陛下的一條狗。”
范閑沉默許久,然后說道“秦家最后要反,只是因為我的存在”
“當然,你是葉輕眉的兒子。”陳萍萍笑了起來“秦業那條老狗,被陛下遮掩了這么多年,卻也太明白陛下的心意。如果陛下打算一直重用你,那就一定不可能讓你知道當年的那個故事秦業卻是那個故事里唯一活下來的漏洞。”
“陛下要扶你上位,想保全你們父子間的情份,就必須滅口,秦業必須死。”陳萍萍平靜說道“所以秦業不得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