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怎么說”賀宗緯并沒有絲毫慌張神色,只是淡漠問道。
“因為您手頭并沒有實在的證據,有的只是一些猜測和分析,當然,僅憑這種猜測和分析就應該可以說動陛下起疑。”范無救又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陛下應該會對小范大人起疑但是,也會對大人您起疑。”
“我一心忠于朝廷,忠于陛下,陛下疑我何事”賀宗緯緊緊抿著雙唇,輕聲說道。
“陛下會疑你在刻意挑拔他與小范大人父子間的關系。”
賀宗緯沉默許久后,輕聲說道“如果陛下真的起疑,不再回護于我,你說我會是個什么樣的下場。”
“陛下如果不喜歡一個人,有很多處理的方法,我想大人可能會在三年之后,被陛下覓一個由頭,離開京都朝堂,去某個偏遠處任職,然后此生必將庸碌下去。”范無救平靜說道。
賀宗緯苦澀一笑,嘆了口氣,眼眸里盡是平靜堅毅神色“如果我出手,將來有可能是被掃落塵埃的下場,可如果我不出手,將來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你選哪一個”
他望著范無救微微一笑,說道“我選前者,因為至少我還可以活下去。而范閑如果真的和陛下翻臉,他就很難活下去。”
范無救的眼睛眨了眨,花白的頭發在黑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刺眼,幽幽說道“大人似乎心里對陛下有所怨懟。”
賀宗緯面色不變,心里的情緒卻是不停翻滾,他對皇帝有無盡感恩之心,卻也有無盡怨恨之心,如果不是皇帝把自己抬上來與范閑打擂臺,自己怎么可能時時刻刻都陷在朝不保夕的困境之中,自己怎么會如此害怕日后死無葬身之地
“當年,二殿下其實和大人您現在的處境差不多。”范無救微黯一笑,輕聲勸道“所以大人您一定要吸取二殿下的教訓,對陛下保持一顆赤忠之心,如果真的揪出王啟年和高達,說不定陛下不會疑你,倒霉的只是范閑。”
“我對陛下向來忠心不二。”賀宗緯平靜應道,淡淡地掃了范無救一眼,他清楚這個人是在試探什么。要替死去的二殿下復仇,范閑自然是范無救的目標之一,而那個無情冷血的皇帝陛下,也不可能逃脫范無救的雙眼。
賀宗緯微諷說道“一個人要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對付范閑,已經快要超出你我的能力,至于那些云端之上的人物,最好是想也不要去想,那是會死人的。”
這是改錯版本,應該是范無救,但我寫成了范必安和謝必安搞混了,道歉。
白天里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場雨,時落時止,入夜后,京都的街巷上連小小的水洼都沒有積起來,只是濕漉漉地讓人感到一絲粘稠的厭煩。新槐巷這個亂春園內,植物瘋一般的生長著,就如同人的野心和雄心,卻將將好蘊積了不少的雨水在那些草窩里,花眼里,如一罐罐美妙而誘惑力十足的蜜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