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渾身白衣,與監察院這陰森氣氛完全不協的年輕官員,正坐在大桌之后,凝神審看著一些什么。
二處主辦微微一笑,看著言冰云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走上前去,把手里的案宗放到了他的桌上。
老院長已經退了,小范大人終于成了真正的院長,而小言公子很明顯不止要管著四處的事務,只怕也會接替范閑的位置成為監察院的新任提司。在這幾年里,陳萍萍一直在養病,范閑也不耐煩管細務,所以整個監察院的事務,本來就是言冰云一人在辛苦承擔,所以日后言冰云成為統管院中雜務的提司大人,所以監察院的官員都已經習慣,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而且對于監察院的老臣子們來說,小范大人雖然是個驚才絕艷之人,而且因為葉家小姐和陳老院長的關系,他們對范閑都是忠心無二,頗有敬意,然而這種敬意總是有距離的。與之相較,自幼在監察院長大,言若海家的公子,在北齊替院中付出極大代價的小言公子,毫無疑問更要親近一些。
“劉叔,什么東西,要勞煩您親自送上來”言冰云溫和地笑著,完全沒有在范閑面前的冰霜感覺,站起身請這位二處的主辦坐下,然后隨手翻開了那些卷宗。
“禁軍和京都守備師的調動,只需要向內廷和樞密院報備,本來我們不知道也不算什么。”二處主辦看著言冰云憂心忡忡說道“可是這與慣例不符,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有所目的,然而我院直到此時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此時言冰云已經將這幾份情報翻閱完了,唇角的弧線依然是那樣穩定,微笑說道“東夷城那邊最近不安生,那些地方高手眾多,而且江湖人多殺性,或許宮里是擔心,就像那年懸空廟一樣,又混進幾個殺手來了,禁軍提高防衛等級也算不得什么。”
“倒是京都守備師這邊。”言冰云搖了搖頭,說道“呆會兒發個文去樞密院問問。”
“樞密院可以不用理會我們。”二處主辦皺眉說道“而且現在的問題,史飛是親自領軍走的,肯定是宮里發的旨意。”
他忽然想到了一椿事情,想到了陳老院長的車隊離開京都并不是太久,但馬上他就自嘲一笑搖了搖頭。
“怎么了”言冰云眼神幽深,不著意地看了他一眼。
“沒什么。”二處主辦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年紀真是大了,腦袋有時候容易瞎想。”
是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宮里會對自己最敬愛的老院長下手,所以下意識里把先前那絲猜測掐死。就如宮典與葉重的不解,就如同大將史飛的不安惶恐,沒有人能夠想到這一點。
言冰云緩緩低下頭去,說道“院里對軍方的監視本來就是上不得臺面的事情,還是不要向樞密院發文了。往常慣行的做法是什么”
“軍方我們不能插手,一般都是擬個情報條陳遞入宮中,請陛下過目。”二處主辦沉吟片刻后說道“當然,像今天這種異動,我們反應要快一些。”
“好。”言冰云依然低著頭,說道“馬上把這些情報似成條陳,密道送至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