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許能說服范閑,能說服自己,這些年來,你為了當年澹州海畔,誠王府里的事情,在努力做著什么,在努力地彌補著什么,實踐著什么。”陳萍萍刻薄地望著皇帝陛下,“但你說服不了畫像中的她,只不過如今的她不會說話而已。但陛下你也說服不了我,很不湊巧的是,我現如今還能說話。”
皇帝沉默許久,蒼白的臉色配著他微微發抖的手指,可以想見他的內心深處已經憤怒到了極恨,他緩緩抬起頭,望著陳萍萍冷漠說道“朕這一生,其實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當年還是太子的時候,聽她說,朝廷百官需要一個獨立的衙門進行監督,所以朕不顧眾人反對,上書父皇,強行設立了監察院這個衙門。”
“朕更不應該聽她的,讓你這條怎么也養不熟的老黑狗,這個渾身尿臊味的閹人,做了監察院的第一任院長。”慶帝的聲音很平靜,平靜之中卻夾雜著無窮的寒意。
陳萍萍沉默許久之后,抬起頭,十分平靜說道“就連監察院,我這條老黑狗死命看守了數十年的監察院,只怕也不是她想看見的監察院。”
皇帝聽著這位老跛子幽幽說道“監察院是監督百官的機構,卻不是如今畸形強大的特務機構,尤其是這個院子本身還是陛下你的院子。”
陳萍萍忽然難看地笑了起來,雙眼直視皇帝的那張臉“還記得監察院門前那個石碑上寫的是什么嗎”
那是一段金光閃閃的大字,永遠閃耀在監察院陰森的方正建筑之前,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京都百姓的目光,然而卻永遠沒有人會真的把這些字看的清清楚楚。監察院的官員都背的很清楚,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段話背后所隱藏的意思。
最關鍵的是,當年的那些人或許知道這段話的全文,然而不論是皇帝還是別的人,或許下意識里都遺忘了這一點。整個天下,只有陳萍萍以及監察院最早的那些人們一直記得那段話。
“我希望慶國的人民都能成為不羈之民。受到他人虐待時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災惡侵襲時有不受挫折之心,若有不正之事時,不恐懼修正之心,不向豺虎獻媚”
這是葉輕眉留給監察院的話,然而這段話并沒有說完,后面還有兩句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就這樣的湮沒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中。
陳萍萍漠然地望著皇帝陛下,枯干的雙唇微微顫動,一字一句說道“我希望慶國的國民,每一位都能成為王,都能成為統治被稱為自己這塊領土的獨一無二的王。”
“陛下,我的王。”陳萍萍的眼光里帶著一抹灼熱,以及愿意為之付出一切的執著。
“監察院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用來監察你的啊。”
今天萍萍姐最后對皇帝說的這長段話讓我滿足了,嗯,真滿足了。本不想破壞此時情緒,但還是說句話,大家看的滿足了的,給我兩張月票。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
那又如何,只是四個字,然而從這位君王薄而無情的雙唇里吐露出來后,卻像是給整間御書房加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冰霜氣息,無限無盡無度的寒冷就這樣無由而生,僵冷了所有的玻璃明窗,紅木矮幾,青色室內盆栽,似乎有肉眼看不見的白霜,正在這些物事上面蔓延著,然后一直蔓延出去,將整座冷沁沁的皇宮都籠罩了起來,讓冷變成了凍,寒意甚至直刺上天,襲向東方遙遠天邊的那幾團灰灰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