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渾身是血的皇帝陛下,扼著渾身是血的陳老院長,他們的內心震駭,不知如何言語。
皇帝松手,任由陳萍萍的身軀從自己手間頹然墮下,摔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他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腳下的老戰友,老伙伴,老奴才,用冷郁而怨寒到了極點的聲音說道“押往監察院的大牢,明日將這逆賊凌遲處死。若在三萬六千刀之前,讓這老狗死了,你們和太醫院的廢物,就給他陪葬。”
葉重和姚太監如墮冰窖,而剛剛滿臉惶急跑到御書房外的賀宗緯聽到這句話,更是嚇的身體顫抖了起來。不僅僅是因為眼前這令人震驚的一幕,也不是因為陳萍萍的罪名,也不僅僅是因為皇帝陛下那寒到骨子里,憤怒到骨子里的旨意。
國朝三十年來,從未有極品大臣被凌遲處死,這是一種最羞辱,最殘忍的死法,更何況,這道旨意所指是陳萍萍。
然而這三人根本不敢說任何話,他們只是馬上跪了下來,跪到了皇帝陛下的腳下,不敢有絲毫進諫。
皇帝陛下最后看了一眼正用一種譏誚眼神望著自己的陳萍萍,忽然覺得胸腹處火辣辣的痛。
朕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受過傷了皇帝在心里這般想著,然后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陛下遇刺,快傳太醫”
御書房里響起了賀大學士惶急而焦慮的叫喚聲,葉重此時正滿心驚懼地扶住了陛下玉山將倒的身軀,下意識里微微側首,斜眼看了這位用心狠毒的大學士一眼。
皇宮之中一片慌亂,太醫在宮殿內魚貫而入,魚貫而出,不時有臉色蒼白的宮女太監端著金盆進出,盆里的水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
姚太監此時在殿內服侍受傷后的皇帝陛下,宮典帶領著禁軍和內廷高手將整座皇城死死包圍,而葉重在對樞密院發下幾道手令之后,便守在了殿外。
太醫院的醫正滿頭大汗地走出殿外,葉重冷冷地看著他,問道“陛下如何”
太醫院醫正看到是他,顫聲應道“回葉師,陛下雖然受傷,但是脈息渾厚有力,應該無礙,只是”
葉重的眉頭一皺,厲聲喝道“只是如何”
“只是那些扎在陛下肌膚血肉的鐵屑已經被除了,可是下臣觀陛下身上傷口,應該有些銳物還留在陛下的身體之內,傷了腑臟,如果不將這些銳物取出來,只怕”
“只怕什么陛下難道會有危險”
“陛下洪福齊天,本就不是凡人。”太醫院醫正顫著聲音,換了一種方式描述了陛下大宗師的境界,說道“想必不會出大問題,可是誰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那還不想辦法取出來”葉重身體矮胖,一向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然而就在此刻,他臉上的煞氣,卻是無比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