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皇帝陛下真的能夠完美地控制這些問題,那么范閑是死是活,又算什么要緊事
馬車很熟門熟路地到了抱月樓,范閑下了馬車,將雙手負在身后進了樓子,直接向著后方瘦湖邊的莊院走去,看也沒有看身后街口的那個人影一眼。
那個監視著范閑的人,是一名苦修士,誰也不知道,在暗中還有多少苦修士在監視著他。問題在于苦修士不能近女色,范閑進抱月樓,他們總不能也跟著。
穿過微涼的湖面微風,范閑走進了專門留給自己的小院,看著面前那個愈發嫵媚,愈發清艷的妓院老板,笑著說道“今兒有什么新曲子聽”
石清兒掩嘴一笑,說道“少爺現如今不寫詩了,哪里有好的曲子能聽您的耳”
距離那一年范閑抄樓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時間,偏生這個叫石清兒的女人卻沒有顯出一些老態。范閑瞇著眼睛看著她,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其實根本不用內廷的眼線來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小范大人早已成了一個半廢的富貴閑人,平日里最大的樂趣便是來找抱月樓里的姑娘。
富貴閑人,范閑真真當得起這個名聲,雖然現在全無官職權力在身,可他依然有錢,誰也不知道范府里面究竟藏了多少金銀,但至少在面上,范府產業中的抱月樓,早已經隨著慶國國勢的強壯,在監察院這些年的保駕護航下,鯨吞了天底下絕大多數上等的樓子,在那些范閑一手制定的規章制度下,抱月樓已經開遍天下,如果說已經一統青樓行業,倒也不算夸張。
抱月樓名義上的東家掌柜,史闡立和桑文,如今還在東夷城那邊開拓事業,并且已經把手伸到了北齊上京城內,一切順風順水,放到哪里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當然,人們都清楚,他們的背后站著范閑。
范閑躺在軟榻之上,愜意地接受著兩個姑娘的按摩,眼睛閉著,腦子卻在快速地運轉著。抱月樓終究是個產業,朝廷也不好搞的太過混帳,宮里也不想把范府的臉面全部削了,所以才給范閑留下了這么一處安樂窩,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很明顯,這個時代的人們,終究還是低估了青樓在情報方面能夠發揮的效用。
數年前范思轍和三皇子這兩個小子,無法無天,胡作非為鬧出來的一椿生意,如今卻已經成了范閑的底牌之一。
“蘇文茂被解職,朝廷用的什么借口”待院子里安靜之后,范閑微垂眼簾問道。蘇文茂身為范閑的嫡系親信,又身有朝廷公職,無法擅離職守,只好眼睜睜等著朝廷下手。就在不久前,旨意直接到了閩北三大坊,將蘇文茂揖拿回京,這本來是件極隱密的事情,但因為有抱月樓的存在,范閑比京都里大部分人都提早知道了此事。
因為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范閑并不吃驚和憤怒,他只是憂慮地想著,啟年小組派往閩北的人,有沒有向蘇文茂交待清楚。他相信蘇文茂這個性情開朗的二號捧哏,不會傻乎乎地和朝廷正面對抗,但他擔心時間太急促,蘇文茂沒有辦法在內庫里安排足夠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