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胡歌對西涼路的偽攻,對于單于來說是一個機會,在與松芝仙令一番長談之后,他拒絕了王女要求自己謹慎的建議,而想借此良機,將計就計,借著范閑想用外兵助定州大將軍地位的勢頭,攏齊草原上的力量,以絕決之勢,進攻西涼
這本是一個妙策,想必定州里那位大將軍李弘成也得了范閑的消息,只會以為胡歌是假意進犯,哪里會料到單于借勢而為,大舉進攻,攻其不備
誰能料到,紅山口左右竟是集結了超過十萬的慶國精銳
這是一次最無恥的伏擊,經此一役,胡歌被伏身死,王庭及右賢王部死傷慘重,至少兩萬余名草原青壯喪身于紅土之上
想及先前那一役的慘痛,單于的雙眼便瞇的愈加厲害,心情也愈加寒冷。他一夾馬腹,來到了松芝仙令的身邊,寒聲說道“你說過,他只是借我草原之兵來幫助李弘成穩定地位。”
海棠朵朵沒有轉身,她身上的皮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身為單于,這般冒險的賭博本來就不應該做,我從來沒有真的相信過他不過我想這一次和他無關,他也只不過是個可憐的,被人算死了的棋子。”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起來,能夠將范閑的應對,將草原胡人將計就計的策略全部算的清清楚楚,并且早已謀劃,從而成就草原三十年未有的一次慘敗,如此高瞻遠矚,眼觀天下的人物,慶國只能有一個。
在那位慶國皇帝陛下的面前,似乎一切的陰謀詭計,都只不過是他棋盤里的殺招的前戲。
蒼鷹終于降落了下來,落到了速必達冷漠伸出的手臂上,天寒地凍,這畜生在冷云里飛了片刻,便凍的瑟瑟發抖,身體上的毛羽顏色顯得格外黯淡。
速必達的雙瞳一縮,沉聲說道“東北方有數千輕騎正掩了過來”他寒聲說道“慶人此次所謀極大,不知是哪位將領,竟然在這場大戰之后,還敢另遣強軍深入草原,這般冷的天氣,難道這些慶人還敢奢望將王庭一網打盡”
話雖如此說,但單于心底也極為震驚于慶軍的強悍,以及所表現出來的毀滅一切的決心,此時湖泊周邊雖然還有數千草原兒郎,然而剛剛經歷一場大戰,正是疲乏低沉之際,再和那蓄勢已久的四千輕騎正面沖鋒,勝負不問而知。
速必達心里惡毒地罵了一聲慶人卑鄙,竟是不給自己絲毫休息的機會,但身為王者,哪里敢放任自己憤怒的情緒沖毀理智,在第一時間內,已經向山坡下方的部屬們發出了警告,頓時湖泊四周的王庭勇士們頓時行動了起來,動作速度極快,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傷損和低落的情緒。
“跟本王走”單于扭轉馬首,回頭看了一眼丘上的那位胡族女子。
“我去南慶。”海棠朵朵微低著頭,雙眼一直沒有離開紅山口的方向,面色恬靜,而聲音里卻流露出一絲自責與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