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盡量平靜問道“想了七日,可有想明白什么”
范閑嘆了口氣,回復了初進京都時的憊懶與無奈,笑著說道“想七天希望能想成一個大宗師,你說我是不是太癡心妄想了些”
林婉兒掩唇笑道“著實癡心妄想。”
“年前請戴公公遞進宮里的話有回音了,陛下讓我下午入宮。”范閑憐惜地看了一眼妻子,說道“陛下向來疼你,加上年紀大了,想來不會為難你,若你在京都過的不舒服,回澹州吧,陛下總要看看奶奶的面子。”
林婉兒依舊掩著唇,笑著問道“我可懶得走,就在家里等你,倒是你,可真想出什么法子來了”
范閑聳聳肩,像個地痞無賴般說道“哪有什么法子陛下渾身上下都沒有空門啊,想起來了,一個姓熊的人說過,既然渾身上下都沒有空門,那他這個人就是空門。”
“又在講笑。”林婉兒掩唇笑著,笑的快要咳出眼淚來一般。
“本來就是在講笑。”范閑低頭在婉兒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后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向著東川路太學的方向駛去,林婉兒臉上的笑容頓時化做了凄涼,她放下了掩在唇上的袖子,白色的衣袖上有兩點血漬,這七日里她過的很辛苦,舊疾復發,十分難過。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圣堅書,所學何事庶幾無愧,自古志士,欲信大義于天下者,不以成敗利鈍動其心”
冷靜到甚至有些冷冽的聲音在太學那個小湖前面響起,愈百名太學的學生安靜地聽著小范大人的教課,很多人感到了今天小范大人情緒上的怪異,因為今天他似乎很喜歡開些頑笑,偏生那些頑笑話并不如何好笑。很多人都感覺到,小范大人有心事。
胡大學士在一棵大樹下安靜地看著這一幕,老懷安慰,他自以為自己知道范閑的心事在哪里,所以安慰。今天是初七,太學開門第一課,而下午的時候,陛下便會召范閑入宮。慶國朝堂上的上層人物都知道,此次入宮是范閑所請,所以胡大學士很自然地認為,在陛下連番打擊下,在慶國取得的偉大戰果前,范閑認輸了。
一想到今后的慶國君臣同心,父子齊心,一統天下,一片和諧,胡大學士便感到無比安慰,甚至都沒有注意去聽范閑今天講課的具體內容。
“孔不是扮王力宏的九孔,不是搖扇子孔明,更不可能是打眼的意思。孟嗯,我不大喜歡這個人,因為這廝太喜歡辯論了,和我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