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將自己腦袋底下那個硬硬的瓷枕趴到一邊去,又去衣柜里取出冬天穿的袍子,規整成四方,便成了個枕頭。
他靠在枕頭上,兩只眼睛卻是睜著的,在黑夜里發亮,許久沒有睡去。
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轉生到這個世界來的事實,但并不見得能夠習慣這個事實,這時候應該才晚上九點多鐘,就要睡覺,實在是很不舒服。
更何況他前世在病床已經睡的夠久了。
他摸了摸床的表面,發現自己做的暗格應該不會被人看出來,稍微放下了些心,很自然地,體內的真氣開始緩緩流動,隨時有可能進入那種冥想的狀態。
在遁入空無狀態前的一剎那,范閑想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怎樣生活以后的這幾十年,自己應該怎樣過呢
還沒來得及進入植物人狀態幻想今后的三妻四妾,卻被一個不速之客生生驚醒。
“你是范閑”
他的床前忽然多出了一個人,那雙眼睛里全是冰冷的顏sè,瞳子里染著一絲不尋常的褐sè,一看便知道對方不會怎么熱愛生命。
很彬彬有禮的一句問話,但如果是從半夜三更偷偷跑進你的臥室,而且蒙著臉,手上拿著一把刀,腰里別著幾個小袋子的人口中問出來,無疑是很讓人受驚嚇的。
也虧得范閑并不是一個真正的四歲小男生,不然看見這位怪叔叔,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之內叫出聲音來。
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一個能夠悄無聲息進入伯爵別府的夜行人,肯定是本領高強、心狠手辣的家伙,如果自己叫了,那對方肯定就把自己殺了。
想到這點,范閑不免有些驕傲于自己臨危不亂的本領,咳了兩聲,強抑住內心深處無比的緊張,扮成最可愛的乖寶寶形象,撲了上去
“爸爸,你終于回來了”
一個四歲的小男孩眼淚汪汪地撲向某個殺手的懷里,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只是小孩子的雙手太短,所以環不過來,只好用力地抓著對方的衣服,似乎是怕對方就此跑了。
也許是因為抓的時候太用力,所以嘶的一聲,小男孩的手上便撕下了對方的一塊布料。
夜行人眉頭一皺,也不見他怎么動作,整個人便從范閑的懷抱里脫身而出,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為什么這個司南伯爵的私生子要叫自己爸爸。
同時他也很疑惑,自己這身衣服乃是院中特級品,就算是刀子也不容易劃破,這個幼童怎么用手就抓破了
他疑惑,范閑更是納悶到心頭吐血趁身邊沒有人的時候,范閑經常用假山上的石頭來試驗自己體內無名真氣的威力,當發現自己嫩細的小手指也可以勉強捏碎那些并不怎么堅硬的松石后,他對于自己的自衛能力有了一定的信心。
范閑好不容易用四歲少男哭泣計讓對方放松jing惕,然后將自己全身的真力都運到指上,滿以為可以將對方制住,誰知道竟然卻只抓下來了幾絲碎布。
看來有事情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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