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柳氏皺眉道:“這話有些不對吧,我們家大少爺打從昨兒個靖王府詩會回來,便一直在家中讀書。那牛欄街離我們范府遠的狠,怎么可能是我們家大少爺去打了他郭家的兒子”
差役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可是郭公子親口指認的,再說了”他有些不相信說道:“范公子昨天真的一直留在府里”
柳氏柔柔的目光一下子變成了兩把小刀子,狠狠地盯著那個差役:“難道我們范家還會說謊不成”
那差役唬了一跳,趕緊閉嘴不言,但也不會就此退走,畢竟公堂之上原告還在等著。范閑坐在一旁安靜沉穩,心里卻有些詫異,不知道柳氏為什么會幫自己說話。其實他不了解這個時代的高門大族,族內傾軋不論如何激烈,但一旦有外敵進來,這些宗族總會暫時擱置一切內爭,齊力對外。
柳氏啜了一口茶,知道這些差役也是沒法子,難為他們也沒用,微微一笑說道:“他郭家說我們打便是打了世事無非是道理人情,總不能說他們遞個狀紙,咱們家就得去乖乖應著,雖說我們范府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但在這京都也是留幾分臉面。我只是好奇,今兒個在府衙里遞狀紙的是誰”
“是郭府的管家。”差役心想您這范氏大族還不富貴,京里真找不出幾家富貴了,趕緊回答道。
不說還罷,一聽只是個管家遞的狀紙,柳姨娘柳眉倒豎,一拍桌子罵道:“喊個管家遞個狀子,便要我們家的人去應著,哪有這種道理不是說那郭公子被打了嗎打成什么模樣了既然告狀,就親自去告去。不然趕明兒我也天天讓家里管家去你們衙門告狀,就告他郭保坤仗勢欺人,霸男占女,不管我告的有理沒理,你都得讓那郭保坤去你們衙門候著”
話音未落,柳氏已經高聲吩咐道:“徐管家。”
徐管家知情識趣地站了出來,應了聲“是。”
柳氏寒聲說道:“喊鄭先生趕緊寫上十幾份狀子,從明天起,咱家每天往京都府跑一趟,就算不嚇死郭家,也要累死郭家。”這還不算完,她猶自微微一笑向差役解釋道:“鄭先生是府上清客,不過聽說前些年也做過你們家老爺的刑名師爺,寫狀紙應該是沒問題的。”
差役心想,這哪里是嚇死郭家累死郭家的搞法,明顯是準備嚇死京都府累死京都府,無可奈何求饒道:“夫人,您饒了小的吧,這事兒確實咱也沒輒啊。”
柳氏一通長篇大論之后,覺得嘴巴有些干,伸手去端茶杯,卻發現范閑已經笑吟吟地端著茶杯遞了過來,二人眼光一觸,又迅疾分開。
差役把雙手一攤,告饒道:“那您說怎么辦”
柳氏略一沉吟,知道這事兒總得有個了局,老在這兒耗著也不是個事兒,說道:“要說打人這事兒,是決計沒有的。”
范閑加了一句:“斷然沒有的事兒。”
柳氏又道:“我范府也不是很明白,為什么他郭家要冤我們家的人。”
范閑狀作沉思:“前些ri子,在酒樓上有些沖突,那位郭公子吃了些小虧,說來這事兒是我的不對。”
柳氏驚訝道:“有這事情那就是你的不對了,不過難道郭公子因此懷恨在心,所以便來誣告你”
范閑皺眉應道:“大概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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