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環笑說道:“倒確實有些稀奇,都已經判定小姐得的這病,還讓我們給小姐天天準備些山珍海味。”
老嬤嬤一聽,拼命搖頭,說這可千萬使不得,萬一耽誤了小姐病情,這可如何是好只說得兩三句,她面sè一變,匆匆告罪離開。范閑雙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對那位丫環說道:“學生這劑藥,一定得配著先前說的進用,不然萬萬沒有效果。”
丫環卻依然不肯聽他的,搞得范閑惱火的狠,心想將來若真的能與你家小姐同鴛帳,定舍得你疊被鋪床他無奈說道:“我這里有些現成的藥丸,先吃兩粒養養,如果療效不錯,你應該信我了吧”
“藥丸或許是好的,但肉是一定不能吃的。”這丫環可真擰。
范閑氣的是咬牙切齒,卻不知該如何辦。
當他咳血的時候,她在咳血;當他當他急的咬牙切齒時,她也急的咬牙切齒。紗幔之后,那位虛弱躺在病榻上的清麗姑娘,聽到外面大夫的聲音,早已急的不知該如何辦才好,那聲音如此耳熟,明顯就是自己在慶廟偏殿里遇見的少年郎,雖然不知他為何來到自己家,也不知道他怎么變成了費大人的學生,但是,但是林姑娘雙手緊緊地抓著綢被的邊角,可愛的如貝白牙輕輕咬著下嘴唇,十分激動,一抹并不健康但是格外魅麗的紅sè染上了她的臉頰。這可怎生是好明知道那人就在幔外,卻不知該如何相見,真真愁死個妹妹愛煞了個人兒。
聽到外面的對話似乎漸漸結束,那個聲音的主人就要離開,姑娘終于忍不住了,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斜靠在床頭,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喊出了蚊子般大小的聲音:
“等一等”
聽見縵紗后的聲音,外面的四個人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反應,丫環首先走了過去,低聲問有什么事情,葉靈兒則是面露關心,而若若卻是想著今天哥哥冒險喬裝來到這里,卻沒有辦法看見林家小姐一面,所以下意識里去看哥哥的表情不料卻看到了一只呆鵝。
范閑聽到等一等這三個字之后就呆了,化身為呆鵝,傻乎乎地看著床上,似乎要隔著幾重縵紗看清楚那里面女子的模樣,以證實先前的聲音。在慶廟的時候,他曾經聽過白衣姑娘說話,尤其是那句,其實只有那句:“你是誰。”
慶廟里輕柔的三個字,卻是令他印象無比深刻,未曾忘記。
范閑馬上知道紗幔里的人是誰,一股子得到失去復到得到的狂喜沖入他的大腦,讓他在短時間內有些麻木,有些不知所已,受到沖擊之后,馬上想到黃立行的那首歌:“音浪太強,不晃,會被撞到地上”所以他有些搖搖晃晃,卻馬上清醒了過來,硬生生止住了一把掀開床前那道紗的沖動,。
“小姐,有什么事嗎”丫環在床邊低聲問道。葉靈兒也走了過去,皺眉道:“晨晨,你先躺下去,坐起來干嘛”
“這這位大夫,先前說的似乎很有些道理。”紗縵里的姑娘似乎有些著急該如何措辭,“當面看看,或許大夫會更有把握些。”
丫環聽小姐都這么說了,但記著規矩,只好為難地將求助的眼光投向葉靈兒,葉靈兒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懷疑范閑的醫術,所以勸了幾句沒什么必要的話,但耐不住林家小姐的堅持,心頭一酸,只道姐妹自忖來ri無多,所以不肯放過任何一線希望她好嘆了口氣,伸手去拉紗縵。
就在這當兒,那位可惡的老嬤嬤第三次上了樓來,看見這幕一驚,便要去拉范閑離開。范閑心頭一怒,心想你還真是麻煩,兩道目光如雷神發怒般瞪了過去,目光及處,老嬤嬤一捂肚子,落荒而逃。
范若若自然知道自家哥哥的目光并不能傷人,這是瀉藥還在堅定地發揮著作用,忍不住掩嘴而笑。此時范閑的唇角也掛著一絲微笑,看著漸漸拉開的紗幔,等待著二人相見的那一刻。
紗幔拉開,錦被之中,一個膚sè白皙,雙眼水靈,面有紅暈的清麗姑娘,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面前,如同沒有旁人一樣,兩對目光柔和卻堅定地對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