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嘲笑道:“對付外面的人,倒是挺快速的。”
聽出他話里別的意思,李弘成皺眉道:“這幾天一直來看你,你傷勢沒好,所以有些話不方便說。”
范閑嘆口氣道:“也不知道是哪輩子虧欠你的,吃頓請,居然會被人暗殺。我入京之后也就結識了你這個熟人,您堂堂世子,說話卻向來直爽,今兒個怎么吞吞吐吐了。”
李弘成有些自責說道:“這事兒確實怪我,誰也沒想到醉仙居竟然是北齊的暗探。”他略斟酌一下說道:“今ri來首先是代表二皇子表示歉意,他原本準備親自來府上探望,但你也知道,最近京里面因為你被刺殺的事情弄的水有些渾,所以他也不方便貿然前來。”他苦笑說道:“要知道很多人還在猜測,我與二皇子才是殺你的幕后黑手,只是為了想栽贓給太子殿下。”
范閑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李弘成失笑道:“這般高深莫測地望著我,難道我就得承認這事兒是我主使的”
范閑也笑了起來,他相信這件事情不是對方做的,因為失去范府的支持,對于本來在朝中就無強助的二皇子而言,是一個他不可能承受得起的損失。至少要比栽贓陷害太子所得到的好處大上太多太多。
范閑好不容易從床上坐起身來,丫環扶著他倒了碗水喝,看見門口的人影,他不禁在心底里咒罵了起來,自己明明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卻是訪客不斷,這哪里是養傷,分明是在受罪。這次來的人卻是陌生人,來人自報身份,原來是監察院第一處的官員,奉旨辦理院務,正在查斟牛欄街的行刺案件,這個案件由于牽扯到朝中官員,加上風傳背后有些言不清道不明的背景,所以一應案宗全部交給了監察院。
“怎么稱呼”已有下人給那位監察院官員倒了碗茶,范閑瞇著眼看著對方,這是除了上次“勇闖”監察院之外,自己第一次在別的地方看見監察院的官員,監察院的官員似乎身上都有一股子死腐氣息,這個感覺讓范閑再一次地想起了那個天殺的費介老師。
“下官沐鐵。”那名官員唇如薄鐵,面sè深黑,毫無表情地回答道:“前些ri子,公子傷重,所以有些問題沒有問清楚,今ri奉令前來詢問,請公子配合。”
范閑皺皺眉,心想這個官員看來不知道范府與監察院暗中的關系,所以才會如此說話,淡淡道:“我已經倦了,改ri再說吧。”
沐鐵似乎有些想不到對方竟然拒絕回答問題,臉sè有些難看。
范閑擺擺手,好奇問道:“院里和刑部的聯名折子都已經遞上去了,還要問什么呢”
“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這名叫做沐鐵的官員緊緊盯著范閑的雙眼。范閑心頭一動,知道監察院也在懷疑那批箭手的事情,但是來問自己又能有什么作用自己在京都里得罪的不過就是郭保坤,區區文臣之子,斷然不敢和北齊勾結,至于太子那邊那是自己都無法說出去的事情。
范閑從枕頭下面掏出費介留給自己的腰牌,扔了過去:“都是自己人,什么話直接說吧。”
沐鐵身邊的茶水一口沒動,接過牌子看了兩眼,臉sè劇變,竟是離座而起,走到范閑的面前單膝跪了下去,雙拳一抱行禮道:“見過大人。”
看著老老實實跪在面前的沐大人,范閑一驚,沒有想到這塊牌子竟然有這么大的作用,他哪里知道費介留給他的牌子是塊提司牌,是監察院duli于八大處之外的超然存在,除了院長陳長大人可以直接命令之外,與八大處主辦平級,所以這位沐鐵看見后,難免心中震驚,自然跪下請安。
示意他站起來,范閑皺眉問道:“費大人什么時候回京”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一是婉兒的身子雖然漸好,但病根卻無法除去,不知道還要熬多久。二來目前京中局勢復雜,五竹叔依然是個鬼魂,父親依然客氣中有著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無來由信任的費介,卻不在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