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聽的心神向往,原來那個老跛子的腿竟是那次斷的,想不到陳萍萍當年還有如此神勇的一面。
“拿肖恩去換言冰云。”他想了想,純粹從理智出發判斷道:“似乎我們虧了。”
“昨天夜里,幾位大臣也這么認為。”辛少卿微笑看著他,“不過陛下和陳院長不這么看,肖恩畢竟已經是七十的人,而且一旦在陳院長手中敗過,自然不可能再重復當年光彩。言公子忍辱負重,潛伏敵國四年,功勛不授自現,拿一個老頭子去換慶國的未來,這有何不可?”
范閑連連點頭,好奇問道:“難道還怕北齊不愿意,又加了誰?”
“那個女子是北齊往日就提的要求,所以圣上干脆一并準了。”辛少卿看著范閑,忽然笑了起來,“聽說北齊皇帝很喜歡那個女子,看來日后范大人已經搶先給北齊的年青皇帝戴了頂綠帽。”
范閑的臉色有些精彩,訥訥道:“難道是司理理?”
————————————————————————
談判總是分成兩個部分在進行,表面上慶國的朝臣與北齊的使團在談判桌上字斟句酌,對于每一個稱呼,每一個用字都表現出了某種病態的執著,唯有如此,才能保證國朝的臉面,不會在最后的國書上弱了幾分。所以每天鴻臚寺里總是吵鬧個不停,拍桌子的,踩椅子的,哪像兩個國家在談判,純粹是菜市場里潑婦在互罵。
而另一部分的談判,卻顯得冷酷直接許多,這里的談判沒有鴻臚寺官員的存在,北齊方面也不是使團的頭臉人物,卻是隱藏在暗中,真正能說話的實權人物。
監察院四處大人言若海,放在官員如走狗游鯽的京都里,也是位赫赫有名的高層人物,他冷冷地在換俘秘密協議上簽了字,再沒有看文書一眼。
協議上面有他親生兒子的名字,本來這次談判他可以請辭,但他堅持要來,要來看看。
北齊那個不起眼的官員笑吟吟地畫押,看著言若海輕聲說道:“言大人放心,貴公子在本國過的很順心。”
言若海面無表情說道:“我今日本想看看北面的同仁究竟是如何高明,竟能抓住我從小教大的小兔崽子,但看見你這個蠢貨,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位官員沒有勃然大怒,只是陰冷反駁道:“言大人,言辭不要太過,你可要知道,貴公子現在還在我們手上。如果我們是蠢貨,那貴公子又算什么?您又算什么?”
言若海冷笑兩聲,起身向門外走去,說道:“問題就在于,我兒子可不是被你們抓住的。”
走出門外,坐在輪椅上的陳萍萍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在這個位子上久了,已經不如當年能忍。”
“我能忍許多,但我不能忍從背后射來的冷箭。”看得出來,言若海言語間很尊重自己的上司,推著陳萍萍的輪椅,緩緩向安靜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