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中沒有誰能真正開心起來。”皇帝微笑說道,“你真的決定讓范閑出使北齊?”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依然很困難地低了低頭,行禮道:“是。陛下既然同意臣當日建議,那臣就要著手安排,如果范閑不為院子做些事情,以后也很難真正地掌握此院,為陛下效力。”
二人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沉默冷厲了起來,皇帝冷冷看著陳萍萍的腦袋,半晌之后幽幽說道:“你不要忘記,他是皇家的血脈,怎能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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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沉默之后,陳萍萍有些困難地堆起笑容,堅持著自己的意見:“主子,問題就在于,他永遠不可能成為皇家的血脈,臣身為主子的屬下,想為他謀個安全的未來。”他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他接手內庫,一定會成為皇子們大力拉攏的對象,想來主子也不愿意看到這種局面,那不如讓他出去一趟,避避風頭,老躲在蒼山上,也不是個事兒。”
皇帝冷冷地看著面前這跛子,這是群臣眼中自己的一條老狗,可是自己已經多久沒有聽他口里說出的主子二字了?
“準了。”皇帝緩緩閉上了雙眼,似乎在這一瞬間,皇宮里的風雪都消失無蹤。
陳萍萍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等著半天,終于等到了天子的下一句話:“只是你要清楚,司南伯與林宰相可不會同意這個安排,呆會兒朝議的時候,朕可要被煩死。”
“起駕!”
小太監清脆的喊聲在興慶宮殿檐下響了起來,悉悉索索的,太監宮女們從殿旁涌了出來,抬著天子輿駕,伺候皇帝陛下上乘,往前殿走去。
輿駕上密閉的極好,漫天風雪根本無法偷入一片,皇帝半閉著眼,撐著頜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掌緩緩撫摩著微微發燙的小炭爐,半晌之后,他嘆了口氣,睜開了雙眼,看著這熟悉到厭倦的皇宮景色,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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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正殿之中,太監持拂塵而出,清聲誦道:“圣上駕到。”
下方已經候了許久的的群臣們整肅衣衫,拜伏于地,山呼萬歲。皇帝看了這些臣子一眼,緩緩地走到龍椅前坐下,說道:“都起來吧。”
臣子們聽著發話,才爬起身來,只是這些高官貴爵們在京都里活的滋潤,不免有些體胖身虛,所以動作遲緩不一,看上去好不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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