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海四皺眉,回身道:“依朝廷規矩,監察院八大處官員,只受皇命,遇緊急狀況可暫避慶律,非圣上明旨,六部三司二院不得擅自審訊,難道尚書忘了這一條?”
郭錚陰笑道:“言大人這種大頭目,三司自然是不敢審的,但是小范大人又與你們監察院有什么關系?八大處是哪八個人,這京都官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什么時候小范大人成了八大處?要知道監察院職司,向來要經過五年,才能敘正……小范大人今年十七,難道他十二歲的時候,就開始掌管監察院一處事務?”
沒有人會相信,所以郭御史與韓尚書根本不擔心范閑今日敢踏出刑部大門,只要他敢踏出刑部大門,那就是藐視慶律,大罪難赦,加上范閑又得罪了如此多的京官,朝議洶涌之下,就算是宰相大人與范尚書,也沒有辦法保住他,陛下也不得不降罪于他。
……
……
言若海看了一眼范閑,溫和一笑。
范閑微微一笑,手指伸到腰間,將皇后賜的如意小配件解了下來,隨手扔給一位監察院吏員,然后慢慢掏出一塊木牌,那木牌色澤微黃,上書著提司兩個大字。
他將手直直伸向郭御史與韓尚書,那二人齊齊往前伸著脖子,看清牌子上寫的什么后,震驚無比地頹然倒坐在椅子上,那塊木牌就像是遠遠地扇了這二位朝中高官兩記耳光。
范閑笑著搖頭說道:“二位大人再會。”說完這句話,他就與言若海二人,在監察院吏員的拱衛下,施施然向刑部大堂外面走去。
堂上桌后,郭御史滿臉鐵青,韓尚書靠著椅背上沉思,誰都沒料到范閑竟然有監察院提司的身份!
提司是什么?是監察院八大處之上的超然存在,是監察院里最隱諱的一個職司,朝中官員多有猜測,但誰都料不到那位傳聞中陰森無比的提司大人,與這位滿腹詩華,一臉陽光的小范大人,竟是同一個人!
“怎么辦?”韓志維睜開眼睛,眼中射過一道寒光,“不論六部還是三司,都沒有資格審訊監察院提司,除非陛下下旨,但你我都清楚,陛下不可能下這道旨意。”
郭錚皺了皺眉頭,看著消失在刑部前石階的那一大隊人馬,冷冷道:“真是個鐵做的烏龜,竟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不過還是有些好奇,范閑為什么一開始不亮明身份?非要來刑部走這一遭,難道他真的不怕我們動用朝中高手,搶在言若海來之前,將他擒下?”
韓尚書也感不解,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是大有憂患,既然今天根本無法咬死范閑,那么迎接自己的,一定是馬上到來的強大反撲,他嘆了一口氣,想到范閑最后說的“再會”二字,慢慢品咂出來一股苦澀之意,一股恐懼,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勢力能不能保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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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刑部大堂之外,范閑平靜說道:“院長大人逼我亮明身份,也不至于非要玩這么一出無趣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