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武面色一片肅然,厲聲道:“北齊譚武,向范大人請教。”說完這話,他將腰間佩刀輕輕擱在地上。
范閑搖搖頭,知道對方不自稱官職,這是準備按民間決斗的規矩來做,輕聲說道:“譚大人,在您之前,本官已經收了兩麻袋匕首,就算要決斗,或許您也只有延后些日子了。”
譚武皺眉道:“所謂擇日不如撞日,請范大人賜教。”
范閑再搖頭。
譚武怒道:“本人知道范大人不僅詩才了得,而且一向武藝也是極為精湛,去年便曾經單刀戰死本國高手程巨樹,莫非大人瞧不起在下?”
范閑看了他一眼,知道這位軍人動了血性,笑了笑說道:“雖說使團以我為首,而且剛才的模樣確實也挺像個惹事的鬧事團,但本官對沙場上的好男兒向來敬重,先前知道閣下長年在北方雪地里抵抗蠻人,本官敬還來不及?為何非要在拳腳上分個勝負?”
譚武是個直性子人,聽著范閑話里的溫柔意思,面色稍霽,但依然擰著性子,將雙手拱在半空之中。
范閑嘆著氣搖了搖頭,對身后的高達輕聲說道:“點到即止。”
高達緩緩將身后的長刀放到地上,走到石階之下,對著北齊這位出名悍勇的將領穩定地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譚武雙眼微瞇,從這名侍衛的身上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氛,知道對方確實是位高手,南齊使團讓他出來與自己比武,也不算是羞辱自己,于是輕吐一口氣,雙掌一錯,便向高達攻了過去。
掌影一動,一聲悶哼響起,勁力相沖之下激起了一陣灰塵,灰塵落下之后,只見高達右胸中了一掌,唇角有一絲鮮血滲出。而高達那雙冷厲的右手,卻已經扼住了譚武的咽喉!長年練刀磨就的老繭,刮弄著譚武咽部的皮膚,讓這位從來不知道恐懼的北齊將領感到了一絲寒意。
高達緩緩撤后一步,垂下右手。
譚武望著這位不知名的高手,心中一片震驚,對方使團里竟然隨便派出一位,就能讓自己沒有絲毫還擊之力!先前那一剎那,他砍中對方的胸骨時,竟是沒有看清楚,對方那只手是如何伸到自己的身前,他知道,如果不是對方手下留情,自己此時早已喉骨盡碎!
譚武也清楚,如果是真正廝殺的話,這位明顯是使刀的高手,一定不會給自己任何接觸到對方身體的機會。他對著高達深深鞠了一躬,又向范閑行了一禮,認輸之后離開了使團門口,頭也未回。
不過是一招之戰,卻依然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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