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范閑平靜地嗯了一聲,然后用手指緩緩拉開言冰云身上那件白色的袍子,袍子如云如雪般素凈,布料與言冰云身體的分開,卻帶著一聲極細微的撕拉聲。
言冰云面色不變,連眉絲都沒有顫動一絲。
范閑的臉色卻有些難看了起來,那層白色袍子下面,是言冰云恐怖的頸部皮膚,上面全是紅一道紫一道的傷痕,明顯都是新生的肉膚,看來已經是將養了很久,才能回復到如今的狀況。僅是頸部一處,就有這么多的傷口,可想而知,在這件寬大的白袍遮掩下,言冰云的身體究竟受過怎樣的折磨。
王啟年怒罵了幾句什么。范閑卻是回復了平靜的臉色,望著言冰云冷漠的臉問道:“已經有多久沒有受刑了?”
“三個月。”言冰云笑著回答道,似乎這具遭受了半載恐怖折磨的身體,并不是自己的。
范閑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衣領整理好,嘆息道:“北齊知道我們來的時間,所以停了三個月。三個月之后,這傷口還這么可怕,言大人真是受苦了。”
言冰云淡淡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滿意這個提司大人嘴里的話語,冷漠說道:“您關心的事情似乎有些多余。”
范閑一窒,不知該如何說話,自己只是想表示一下關心,結果就被這位仁兄譏諷為不夠專業。
……
……
“在確認協議之前,我不會說什么。”言冰云看著范閑的雙眼,說道:“我只是很好奇,朝廷是用什么手段,居然能夠從北齊人的手里把我撈出去。”
不等范王二人答話,言冰云喘了口氣,陰狠說道:“不要告訴我,朝廷會愚蠢到用潛龍灣的草地來換我這個無用的家伙。”
“放心吧,就算我愿意,陛下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范閑無奈搖搖頭,將此次協議的大體內容講給這位言公子聽了。
室內忽然陷入了一種極其怪異的沉默之中,言冰云半垂著頭,半天沒有說話。范閑看著他,忽然聽到言冰云自言自語道:“用肖恩換我?”
“蠢貨!”
言冰云猛地抬起頭來,用一種譏諷和憤怒的目光死死盯著范閑,只是卻依然極為冷靜地將聲音壓抑到極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