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啞然失笑,輕輕用手指平伏了一下頭頂的飛發,說道:“海棠姑娘真是抬愛在下。”
海棠平靜說道:“范大人本是藉藉無名之人,不過一載功夫,便成為天下矚目的一代詩仙,南朝實權大人物,若說范大人沒有智慧,這世上沒有人會相信。”
“我會想個法子,但不知道能不能成。”范閑取了幾上殘茶一口飲了,冷冷道:“關鍵還是太后,太后如果不愿意,什么法子也甭想成功。”
海棠站起身來,微微欠身:“先行謝過。”
“看來姑娘與司理理的情份果然不淺。”范閑躬身還禮,靜靜說道:“若在下將來有求助于姑娘處,還望姑娘記得今日你我之間的情份。”
海棠面無表情應道:“只要不涉本國朝政,無不允諾。”
范閑說道:“放心,我要托您辦的事情,也許永遠不會發生,如果發生了,也只是我們慶國內部的問題,而且也不用您逆了平生所求自然之道。”
“如此便好。”海棠心里輕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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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閑身為南朝正使,在上京所有的行動,都必須處在北齊朝廷的監視之中,這是雙方外交事務中的默契與習慣,所以極難有完全自由行動的機會,不過今天例外,因為范閑是在與海棠姑娘散步,海棠姑娘明顯很不喜歡錦衣衛里那些老鼠跟著,所以一路雨傘同行,看似閑庭信步走著,卻將那些暗梢全甩了,相信那些錦衣衛也沒有膽量在海棠表達了明顯的敵意后,仍然敢跟著二人。
從那間住著兩位姑娘的奇妙小廟里出來后,范閑伸了個懶腰,發現街角并沒有熟悉的錦衣衛,臉上浮出一絲快樂的微笑,抬步向街角的一條小巷里走了進去。
雨后無晴,只有清風吹拂著枝頭偶爾墜下的露珠,擦著他的臉頰滑過。
想到司理理與皇帝,范閑還是有些不明白,不過海棠剛才提及的話題,卻讓這位不過十七歲的男子滿腔心思都回到了京都,回到了妻子與妹妹的身邊,思鄉的情緒開始泛了起來,溫暖的感覺開始盈滿胸臆。
巷口偶有行人經過,有些苦力正推著板車抄著近路,趕往做工的店鋪。范閑臉上帶著那絲陽光般美好的溫柔笑容,緩步向巷口走去。
一輛板車從他的身后推了過來,將將擦身而過的時候,范閑手腕一翻,一直捏在掌心里的黑色匕首橫著刺了過去!
噗哧一聲悶響,匕首插入苦力打扮的秘探咽喉,寒刃入肉,那人立斃于地。
下一刻,范閑已經踩著將翻的推車,整個人像道影子一樣飄到了巷尾,手指夾著一根毒針,扎入一個人的胸間大穴,左手極詭異地從右腋下穿出,三枚弩箭齊發,將正滿臉愕然的另一人活活釘死。
反手一掌將全身麻頓不能動的那人頸椎砍碎,范閑脫下身上的衣服,翻了過來,用雨帽遮住了自己的頭臉,遮住了自己的陽光笑容,從死人身上拔出弩箭,走出了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