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后院,范閑找到王啟年,將任務分發了下去,王啟年將那串數字記得清清楚楚,知道后面這些天,自己就要擔負起這個危險又重要的工作。他不是那位油店的老掌柜,他是范閑心腹之中的心腹,所以壯著膽子問道:“一三一四五二七七七……大人,這串數字好像代表著什么東西。”
“一生一世我愛錢錢錢。”范閑笑了笑,在澹州的土話里,錢與七的讀音極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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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店的老掌柜這幾天生意不錯,多賣了幾桶油,一個潛伏在黑暗中的消息,便開始在沉寂了一年的監察院四處北方司間諜線上流動了起來,沒有用多久的時間,那些偽裝成北齊各式各樣普通百姓的間諜們,都領到了一年之后的頭一項任務。
情報開始通過各種途徑反饋回來,經由線上的幾個斷點進行歸納,最后送到了張家店的油店里。
同一時間,南慶使團開了幾次宴會,用酒量也增加了不少,自然而然的,秀水街那位盛掌柜不免也往使團別院多跑了幾趟,多拍了幾次范正使的馬屁,相信他也從范閑的手中,得到了信陽方面和上杉虎一直很想要的那個信息。
居中處理許多信息,并且從中擇出有用的情報加以分析,最后得出一個相對精確結論的人物,是言冰云,這幾天里,后院里經常傳來他咳嗽的聲音。
范閑并沒有太多事情要做,他畢竟是使團正使,喝酒加迎來送往才是正途,而這一天,他是在海棠姑娘的陪伴下入了宮,海棠前些天就和他說過,太后邀他入宮有要事相商。
喝酒對于范閑來說,本是件快樂事,與敵國風韻猶存的太后飲酒,也不是什么苦悶事。但當范閑回到使團之后,所有的官員和下屬都知道他今天的心情相當不好,但誰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在房間里,范閑冷冷看著林靜問道:“這個使團,究竟我是正使還是林大人是正使?”
林靜好生不安,有些緊張應道:“范大人何出此言?使團自然唯范大人馬首是瞻。”
“好好好。”范閑笑了兩聲,罵道:“那林大人來告訴我,為什么今天入宮,那個太后居然說北齊的大公主要嫁給本朝的大皇子,這是何等大事!為什么出使至今本使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你們在鴻臚寺太常寺這些天都把公主出嫁的事情安排妥了,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回程的時候還要送親!”
林靜大松了一口氣,心想原來是這么回事,笑著回道:“大人,這您可別怪下官和林文大人,使團只是轉了封太后的親筆書信,給北齊的太后,咱們這些做下臣的哪里知道,竟是兩位婦道人家在信里就定了自家兒女的婚事。等這事情從宮里傳了出來,咱們還能說什么?這件事情本來是要通知大人,但大人前些天經常不在使團,所以誤了些時辰。”
林靜眼珠子一轉,知道這位年輕大人有些生氣,笑著遞了封信過來:“正式的國書馬上就到了,這是朝廷的密信,表明了陛下和太后的態度,當然是愿意成就這門婚事……其實,還有兩椿喜事,下官要恭喜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