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知道她說的都有道理,不論是誰,娶了海棠進門,那都像在家里放了一個丹書鐵券,免死金牌,但他卻不知道妻子是在進行最后一次試探還是怎么嘀,于是壞壞笑著說道:“可是……海棠長的確實不咋嘀啊。”
林婉兒一愣之后,啐了他一口:“你這個色中惡鬼!”
范閑笑了笑,此時心里卻在想著先前林婉兒說的葉家——葉重身為京都守備,葉靈兒卻馬上要嫁給二皇子,這皇帝老子究竟在想什么?大宗師?如果事態真的這么發展下去,從范閑的角度看來,宮里的那些人,只怕并不如何懼怕葉流云這位大宗師。
他皺眉問道:“我不在京都的日子,葉重有沒有請辭京都守備。”
林婉兒搖了搖頭。
范閑心里嘆息了一聲,又問道:“母親有沒有寄信過來?”他嘴中的母親,自然是信陽那位長公主,雖然他知道婉兒與那位絕世美婦沒有什么感情,但在婉兒面前,依然要表現的尊敬些。
林婉兒還是搖了搖頭,眉宇間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范閑生出憐惜,輕輕揉揉她的眉心,輕聲說道:“身子最近怎么樣?先前只顧著說旁的,竟沒有問這最重要的事情,小生該打。”
林婉兒笑了笑,說道:“費大人時常來看,那藥丸也在堅持吃,自己感覺倒是挺好。”
范閑點點頭:“看來蒼山上療養不錯,今年入冬全家都去住住,去年沒有泡溫泉,有些可惜。”
兩人聲音漸低,正說著小情話,哼著小情歌,不意外面卻有丫環略帶一絲焦急的聲音喊道:“少爺,少奶奶,開飯了,老爺傳話催了好幾遍。”
范閑怪叫一聲,掀被而起,馬上開始穿衣服,他原本只是準備在后宅稍待一會兒便去給父親請安,沒料到自己玩了一招以肉身換平安,卻將自己陷在了溫柔海中,全忘了父親大人還在書房等自己,一想到父親那張嚴肅的臉,范閑就可以想見他的心中是如何的生氣,一個兒子千里回府,居然不先拜父母,卻自去與娘子鬼混,這話說破天去,也沒有道理。
婉兒也是一面埋怨他,一面開始穿衣梳妝,思思與司祺早就守在門外,聽著聲音,便進屋服侍這兩位主子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一切,跟著下人提的一盞燈籠,假裝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去了前宅。
大廳之中,丫環們靜靜侍立在一旁,戶部尚書司南伯范建正肅然坐在正中,柳氏雖然已經扶了正,卻依然習慣性地站在他的側邊安置杯箸,范若若坐在左手邊,若有所思,范思轍坐在下首,兩只手躲在桌下在玩范閑先前扔給他的那玩意兒。
看見范閑與林婉兒走了進來,若若站起身來,范思轍也趕緊將東西藏進袖子里,跟著姐姐向二人行了一禮。坐在正中的范建卻沒有看范閑一眼,卻是向著林婉兒點了點頭,這兒媳婦兒的身份有些特殊,不好怠慢。
大族之家規矩多,只是范建公務繁忙,所以極少有在家吃飯的時候,今日范閑初回,自然是較諸往日更加正式一些。飯桌之上,竟是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好不容易將這頓飯的時光挨完了,范建才望著自己的兒子,淡淡說道:“你要封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