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范閑平靜說道:“對付信陽的事情,打一開始我就沒有瞞過你,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你和我有天然的同盟可能。至于對二皇子起疑,是因為我發現,我在北齊的半年時間,他在慶國顯得太安靜了……而且我最近在一處才漸漸知道,這位看似不顯山不露水的二殿下,竟然在朝中有這么大的勢力,有那么多的官員都與他來往的熱乎。”
之所以范閑認為二皇子安靜的有些不尋常,是因為他以前世的眼光看來,在皇權之爭中,具有先天優勢的太子,只要什么都不做,基本上就可以保證自己的將來,而這一年多的時間,沒有了長公主的暗中影響,太子確實也是在這樣做的。而二皇子則不一樣,如果他將來想登上大寶之位,就一定要做些什么,安靜的狗可能會咬人,但安靜的皇子一定不能搶班奪權。
言冰云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看來,大人還是決定要摻和到皇子們的斗爭之中。”
范閑笑著搖了搖頭:“不,我只是在做準備,以防將來被他們的斗爭,害得自己連間房子都沒得住了。”
言冰云沉默了稍許,似乎是在盤算這件事情后面的影響。畢竟身為臣子,沒有人不會關心將來的朝政走向,尤其是像范閑、言冰云這樣年輕有為的大臣。
“大人……是太子那邊的人?”言冰云忽然抬起頭來,有些無理地直視范閑的雙眼,問了這樣一個顯得有些愚蠢,過于直接,沒留絲毫余地的問題。
范閑微微一怔,臉上卻緩緩多了絲笑意,搖頭說道:“不是。”
言冰云沉靜片刻后也漸漸笑了:“原來大人……是陛下的人。”
范閑沒有說什么,清楚對方一定會幫助自己——言冰云被關了一年,早就已經悶的不行,如今回到京都還在療養,自己給他這么一件“好玩”而且“刺激”的事情辦,不怕他不上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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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冰云又低頭極為細致地將那個案卷查看了一遍,搖了搖頭:“一處的京中偵察做的雖然不如當年,但還是不錯。只是這等大輪廓的事情,根本不能單從京中的情報著手。情報是需要互相參考的,這些資料已經是成品,價值不大,我知道沐鐵那個人,對于單個案子他很有辦法,但這樣的大局面,他根本無法掌控。如果……如果大人信任我,這件事情由我攏總。”
信任?范閑看著他低著的頭,看著這個比自己只大幾歲的年輕人眉毛里夾著的銀絲,瞇了瞇眼,說道:“我信任你。”信任這個東西,本來就是這么簡單而純依心判的事情。
“要多久的時間?”
言冰云抬起頭來,話語平淡卻油然而升一股自信:“我下月回四處,月底前我給你消息。”
范閑點了點頭:“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言冰云搖頭:“如果這件事情鬧大了,我不想當替罪羊。”
“放心,我最喜歡羊了。”范閑哈哈笑了起來,高興的不僅僅是二人似乎又找到了在北齊上京的默契,又開始同時籌劃一些事情,更高興的是,他知道如果言冰云真地開始調查起這件事情,那么在今后的仕途上,小言公子只能跟著小范大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