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來。
那位權貴少年陰惻說道:“你這小白臉!說你呢!快把人交出來!居然敢和抱月樓做對,想怎么死呢?要不要嘗試一下咱們新近發明的巨棒之刑?”
這話里明顯帶著淫褻和侮辱的意味,那些面帶驕橫的少年們齊聲哄笑了起來。
范閑理都不理少年口中那一串驚嘆,瞇著眼看著自己的這些下屬,繼續說道:“只要是敵人,出手就要狠,不管是外面的敵人,還是里面的敵人,這個道理,難道你們以前沒有學過?是不是覺著跟著我很輕松,所以全還給老跛子了?”
見馬車前的這位年輕公子哥兒不理會自己的問話,那位權貴少年氣的不善,怒上心頭,渾忘了抱月樓交待的事情,口里說著臟話,一馬鞭就向范閑的頭上抽了過來。
二人相距還有些遠,這馬鞭不過數尺長,怎么也抽不到范閑的頭上,應該只是作勢恐嚇罷了。
范閑眼瞳里閃過那絲鞭影,閃過一絲冰冷的顏色,然后抬起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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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的一聲慘叫劃破了夜空!
那名權貴少年的馬鞭早已跌落到了地上,抱著自己的手腕,痛的嚎叫了起來,一枝黑色的弩箭竟是如鬼魂一般射出,生生刺穿了他的手掌!
鮮血滴嗒滴嗒地順著那名少年的手掌往下滴著,四周的少年們都傻了眼,天啦!對方居然敢用弩箭!對方居然敢用弩箭射自己!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這些人的身份嗎?
這些少年們雖然平日里為非作歹,手下都曾經鬧過人命,對于生命缺乏應有的尊重,可以說是天性涼薄,但真正遇見有人敢用這種致命的武器傷害自己,卻還是頭一遭,不免在驚愕之余,生出了些許戾橫之氣。
此時場間眾人再望向范閑的眼神顯得無比怪異,似乎像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大人!”鄧子越也是一驚,生怕提司大人動起怒來,將場中這群小兔崽子們全殺了!如果真鬧出這般潑天大的事情,為了慶國朝廷以及軍方的安穩,提司大人再如何受圣寵,只怕也沒有什么好下場!
范閑緩緩收回自己的左手,松開了扣在機簧之上的手指,掃視了四周少年一眼,沒有回答鄧子越的話。淡淡的目光在這些少年的臉上拂過一遍,他發現這些人年紀確實很小,最小的甚至不過才將將十歲左右,稚嫩的面容里夾著兇殘,雖然兇殘,但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難怪啟年小組的人剛才下手會如此遲緩——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自己胸中的怒氣,瞇著眼睛,對面前的權貴少年們說道:“攔路者死,你們誰還想做擋在車前的螳螂小胳膊?”
他那記陰森恐怖的黑色弩箭,只是暫時震駭住了這些無法無天的少年心性,不過數息功夫,那些少年眼中的畏懼之色,又開始被膽大包天的暴戾之色掩蓋。那位中箭的權貴少年夾著哭聲嚎叫道:“還等什么,給我宰了他們!全宰了,拉蒼山填坑去!”
“你殺過人嗎?”范閑忽然偏頭,很感興趣地問了一句。
那位權貴少年一怔之后,尖聲哭嚎道:“像你這種雜碎,老子一天要殺一個!”
二人對話間,那些少年們已經沖了上來,滿臉的亢奮與噬血。范閑揮手止住屬下拔刀準備砍殺的動作。
……
……
一片廝喊之中,范閑奇快無比地伸出右手,扼住了迎面一刀那位少年的手腕,手指用力,喀喇一聲,那少年的腕骨被捏碎了,慘嚎著捂著手腕,倒在了地上。
一側身,退入另一個少年的懷中,手巧妙地搭在對方的小臂上,以自己的肩膀為支點,往下一摁!喀吱一聲脆響,就像沾了糖漿的紅籍一般,這只柔弱的小胳膊從中斷了!
一個漂亮的回旋踢,卻極陰險地將腿放低了一尺,正好橫掃在一位滿臉陰狠之色撲來的少年腰間,這一腳的力量極大,估摸著這位噴血而飛的少年至少要在家里躺幾個月。
往前踏了一步,左手一立,砍在來襲之人的頸部,那人悶哼都沒有發出一聲,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