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滿臉疑惑地接了過來,低頭看著。案宗并不很長,上面抱月樓的斑斑劣跡卻是清清楚楚,證據確鑿,無從解釋,不過一會兒功夫就看完了。
先前一陣亂,讓她的頭發有些凌亂,幾絡青絲搭下額頭,恰好遮住了她的面容與眼眸,看不清楚她的反應與表情,但是漸漸的,若若的呼吸沉重了起來,明顯的帶著一絲悲哀的憤怒,下唇往嘴里陷入,看來是正在咬著牙。
林婉兒好奇地看著這一幕,也很想知道案宗上面究竟寫的是什么,想走到小姑子旁邊一同參看,又怕范閑趁著自己不在,真走上前來將范思轍活活打死了,所以不敢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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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若若緩緩抬起頭來,面色寧靜,但往日里眉宇間的冰霜之色顯得尤為沉重,一雙平靜的眸子里開始跳躍著怒火,她望著躲在嫂子身后裝死的范思轍,咬牙一字一句說道:“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問話的口氣很平靜,但平波之下的暗流,卻讓房中數人都感到有些不安。范思轍自小被姐姐帶大,相較之下,更怕這位看似柔弱的姐姐些,也與若若更為親近些,下意識里緩緩坐了起來,顫抖著聲音,無比驚恐地解釋道:“姐,什么事情啊?”
范若若面上一陣悲哀與失望,心想弟弟怎么變成這種人了?眸子里已經開始泛起淚花,將牙一咬,將手上的案宗扔了過去,正好砸在范思轍的臉上,傷心斥道:“你自己看去!”
范思轍看著安坐如素的哥哥一眼,又看了嫂子一眼,揀起案宗看了下去,越看面色越是難看——原來抱月樓做的事情,哥哥都知道了!
便在此時,范閑瞇著眼睛,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范思轍尖叫一聲,嚎叫著跳了起來,拼命地擺手,嚇得半死口齒不清解釋道:“哥!這些事情不是我干的!你不要再打了!”
范閑瞇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弟弟,冷冷說道:“殺人放火,逼良為娼,如果這些事情是你親手做的,我剛才那一腳就把你踹死了!但您是誰啊?您是抱月樓的大東家,這些事情沒您點頭,那些國公家的小王八犢子……敢做嗎?”
范思轍顫抖著聲音,說道:“有些事情,都是老三做的,和我沒關系。”
“范思轍啊范思轍。”范閑冷笑道:“當初若若說你思慮如豬,還真是沒有說錯,你以為這樣就能洗得干凈自己?我還是真小瞧了您了,居然儼儼然成了京中小霸王的大頭目,你好有能耐啊!”
你好有能耐啊。
范思轍心越來越涼,他年紀雖然不大,但心思卻是玲瓏的狠,知道哥哥是聽不進自己的辯解了,愈發覺著冤枉,哭喪著臉嚎叫道:“真不關我事啊!”
便在這當兒,他又看見了一個令自己魂飛膽跳的畫面。
范若若一臉平靜地從書桌下取出了一根長不過一臂的棒子,遞給了范閑。
范閑第一次來京都的時候,范若若便曾經用戒尺打過范思轍的手心,戒尺……便是范家的小家法,那大家法又是什么呢?
是一根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