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里像變戲法一樣變出個人來,那人穿著很尋常的衣服,就像是山中常見的樵夫,這樵夫仔細驗過腰牌,又盯著范閑看了半天,才萬分不好意思說道:“大人,這是死規矩,請您見諒。”
“我又沒怪你。”范閑笑著說道:“車里是我媳婦兒和妹妹。”
那樵夫不敢應什么,恭恭敬敬地退了回去,另覓了一個不起眼的潛伏地點。
馬車重新開動,沿著山道往莊園去,一路上無比安靜,但此時馬車里的兩位姑娘猜也能猜到,這條路一定不比皇宮的戒備差,甚至可以說是步步殺機,就算是一支小型軍隊想攻進來,只怕都會慘敗而歸。
當然,這兩位姑娘冰雪聰明,此時也終于猜到了這座山莊的主人是誰了。
能夠擁有比皇宮更高級的享受,能夠住著這樣一座園子,能夠擁有這般森嚴的防備,除了那位監察院的主人,還能有誰呢?
在馬車的后方,一直負責保護馬車的那兩隊人也極聰明地遠遠停住了前進的步伐,很無奈地蹲了下來,開始放羊,已經到了這個地方,哪里還用得著自己這些人當保鏢。
啟年小組今日的頭領蘇文茂對那邊范府的侍衛頭頭點了點頭。
那侍衛頭頭也有些尷尬地回了回禮。
“知足吧。”蘇文茂笑著對道路那方的同行說道:“像咱們這種人,能離院長大人的院子這么近……也算是托提司大人的福了。”
“那是。”侍衛頭頭有些艷羨地望了遠處美麗的莊園一眼。
然后兩邊坐在草地里,開始嚼草根,放空,無聊,望天,打呵欠。
……
……
美麗的莊園里住著陳萍萍,整個慶國除了皇帝陛下之外,權力最大的那個老跛子。和一般的文武百官不一樣,陳萍萍在慶國朝廷里的地位太過特殊,而且一向稱病不肯上朝,所以才有時間長年住在城外的園子里,而京中那個家基本上是沒怎么住過。
今天,范閑這個小裝病的,來看陳萍萍這個老裝病的,畢竟是來過幾次的人,所以也是熟門熟路,直接到了園子的門口,園上的匾額上寫著兩個潑墨大字——“陳園”,乃是先皇親題,貴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