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留給他治傷調息,而對方明顯在對傷勢的耐受力方面,比自己還要更加強悍,所以范閑沒有第二句話,腳尖在巷墻上一點,踹落幾塊灰磚,整個人已經撲了過去,去勢若虎,一往無前!
刺客退一步,躍起,反手撩刀,刺向他的太陽穴。
范閑身形一滯,氣勢由極暴戾而轉至極陰柔,整個人的身軀極冒險地繞著那柄匕首轉了小半圈,右手兩根手指間寒芒一閃,從自己的頸后鬼魅伸了出去……剎那辰光里,便要輕拈毒針,扎中那把穩定異常握著匕首的手……的虎口!
可他沒有料到,刺客反手撩的那刀,竟是個假像。當針尖探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從從容容地拉回匕首三寸,讓毒針扎在了匕首的橫面之上,針尖寸短,顯得脆弱無比!
緊接著,刺客便是一膝頂在了范閑的后腰窩里。一股劇痛讓他橫過身去,然后便看見了那柄恐怖的匕首距離自己的胸口只有極短的距離。
——看著這把匕首,范閑絕望了,對方竟然準備的如此充分,連自己最后保命的三根發針都摸的一清二楚!
而……五竹還沒來。
……
……
腰間著了重重的一記,范閑的一聲悶哼,卻變作了極其狂暴的一聲呼喊!
“啊!”
生死之際終于激發出了他體內最大的潛力,將那股強悍的殺傷力全數吸入了雪山之中,催發著霸道真氣運至自己的雙臂,夾住了匕首!
雙掌與匕首一夾,發出了極難聽的嘶啞聲,就像是燙紅了的烙鐵正在粗糙的腳掌上慢慢劃過。
兩個人距離的如此之近,以致于范閑能看到對方眼神里的那絲微笑。
倒霉這種事情,總是聯袂而至,此時范閑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他身體里最大的那個隱患,也終于爆發了出來,發出了致命的怒吼。
暴戾的真氣,就像是不聽話的孩子,又像是難以馴服的野獸,異常不穩定地在他的經絡中開始跳動,而雪山處的真氣蘊積,似乎也已經隨著這一場耗費心神的纏斗,終于突破了極限。
爆了。
……
……
就在那么極短的瞬間內,范閑便已經感受到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苦楚,身上每一處能夠有感覺的神經,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楚無比,而體內的真氣就這樣狂肆地沖破了管壁,殺進了他的身體,片刻間消湮在腑臟之中,再也無法調動出來。
真氣全無,雙掌自然無力。
嗤的一聲輕響,那柄始終無法真正刺中范閑的灰暗匕首,就這樣簡簡單單,甚至有些荒謬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范閑松開雙掌,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胸上突然多出來了一把匕首,而且只能看見后面那一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