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還準備說些什么,忽聽著梅園的一角隱隱傳來話語聲,便沉默了起來,開始講些旁的事情。范閑首先就抱月樓的事情,對于毅公府上的傷害表示了歉意,宜貴嬪則代表國公府那方,感謝范閑不避親疏,勇于管教小孩子,有力的阻止了國公府的將來向不可預期的深淵滑去。
主賓雙方交談甚歡,然后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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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些什么呢?”婉兒看著宜貴嬪牽著老三往園外走去的身影,好奇問道:“這位娘娘向來以憨喜安于宮中,怎么看著今天卻有些緊張?”
范閑笑道:“孩子長大了,當媽的怎么還能像以前那樣?等咱們將來有了孩子,你就明白了。”
林婉兒面色一窘,又想到自己的肚子似乎一直沒動靜,只是相公如今受了傷,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強顏一笑,轉了話題:“外面怎么樣了?是不是鬧的天翻地覆?”
范閑輕聲將宜貴嬪帶來的消息說了一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太監宮女,說道:“風有些涼了,我們回屋吧。”
知道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宮里的下人面前說,婉兒與若若點了點頭,使喚那些太監過來抬軟榻。
……
……
回屋之后,躺在那張大床之上,范閑睜著眼看著床頂,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半晌之后終于說道:“你說葉家這次會有什么下場?”
此時房中無人,他也不用忌憚什么,直接說道:“宮典肯定是得了旨意,才會去洛州……而且肯定不是陛下的旨意,不然宮典若喊起冤來,連陛下都無法收場。”
他的心中寒意大作:“這一招雖然有些荒唐,但卻很奏效,太后密旨令宮典去洛州辦事,他身為禁軍統領當然要去,而懸空廟上偏生出了刺客!如果審案之時,宮典還要強說是太后密旨讓他出京,那就等于是向天下宣告,是太后要殺皇帝?……如果宮典不想被株連九族,那這種話只好埋在肚子里面,吃這么大的一個悶虧。”
林婉兒和若若都是聰明人,當然不會認為真的是太后安排的懸空廟一事。婉兒面帶愁容說道:“你是說,宮典去洛州,是外祖母與陛下一起安排的?”
范閑嗯了一聲。
若若皺眉道:“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范閑冷笑道:“宮典是禁軍統領,又是葉重的師弟,他這次倒霉,葉家自然要跟著倒霉。”
婉兒心憂自己的好友葉靈兒,嘆息道:“葉家一向忠誠,為什么陛下要……”
話沒說完,大家都聽的懂。范閑嘆了口氣說道:“陛下如果不懷疑葉家的忠誠,當然不會選擇這么做,可是如今既然已經生疑,只好選擇讓葉家靠邊站,至少京都重地,不可能再讓他們師兄弟二人把守著……問題最關鍵的是,葉家又有一位咱們慶國唯一在明面上的大宗師,只要葉流云一天不死。那么一般的由頭,根本動不了葉家。”
“所以才會用了這么陰損,大失皇家體面的一招。”范閑嘆息道:“也不怕冷了臣子們的心嗎?”
“為什么……陛下會對葉家動疑?”
“很簡單。”范閑解釋道:“陛下指婚二皇子與葉靈兒……如果葉重看的夠準,當時就應該拒婚,哪怕他認可這門婚事,也應該在第一時間內請辭京都守備一職,不說歸老,哪怕調到邊防線上,也能讓陛下心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