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就是葉輕眉的兒子……葉家女主人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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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在震驚之余,更是一頭霧水,范閑……南朝戶部尚書的私生子,怎么又和葉家扯上了關系?葉家?當初那個以商制天下的葉家?那個設置監察院,修了內庫,延綿遺威直至今世的葉家?
苦荷搓了搓手,坐了下來,嘆息道:“肖恩后來一直被陳萍萍關著,所以不知道葉家小姐的身份,為師卻恰好知道。瞎子他只可能是葉家小姐的仆人,這次將為師調出上京,自然是要方便范閑做事,范閑的身份便浮現了出來,他就是葉家小姐的后人。”
海棠搖了搖頭,當著老師也敢于發表自己的意見:“雖說這般推理可信,但是太勉強了些,萬一那位瞎……大師只是不甘山中寂寞,才出山挑戰老師,與范閑北上一事并無關系。再說當年的葉家不是被滅了門嗎?……”
話還沒有說完,苦荷已經笑了起來:“一件事情不能說明太多問題,但是你想想范閑如今在南朝的官職,再想想他從澹州出來之后,南方朝廷里的異動,太多的細節組合起來,事情的真相就很明白了,不要說什么滅門的話,當年葉家的掌柜都還活的好好的,南慶朝廷里的有心人,為葉家小姐保留一絲血脈,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海棠愁極反笑,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言語,老師說的對,范閑就算是范尚書的私生子,就算他有詩仙之名,高手之實,以他的身份地位,也遠遠不可能企及如今的高度,更不可能,左手執監察院,右手掌內庫——監察院與內庫,這不正是當年葉家留給這個世界最厲害的事物!
難道那位時常與自己通信的溫柔年輕男子,身后竟還有這般復雜與可憐的身世?
“你剛才復述了范閑在酒樓上念的那首小辭……”苦荷輕輕拍了一下猶在沉思之中的女徒兒,微笑說道:“你只從這首小辭里發現,對方是石頭記的作者,但你仔細體會一下,說不定會發現范閑此人,借此小辭還在抒發著一些別的情緒,比如憤怒,比如不甘。”
夏日上京百歲松居之上,范閑與海棠飲酒,酣時曾念一首小辭。
“留余慶,留余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扶窮。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冬日園中的海棠在心中復念著,終于體會到了老師所說的那些情緒,霍然抬起頭來,震驚無比。
此時遠在南慶蒼山中泡溫泉的范閑,如果知道這一對師徒竟然如此草率,憑這首小辭地就定了自己的出身,一定會氣的從溫泉里跳出來,裸奔至上京,痛罵一番,然后解釋一下,這是老曹寫的,只不過恰巧和自家的身世有些相似而已。
沒過多久,海棠已經回復了平靜,柔聲問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既然知道了范閑的身世,當然能想到他與南慶皇室之間肯定會有許多問題,怎樣利用,是件需要仔細斟酌的事情。
“范閑是葉家后人的消息……讓全天下人都知道。”
苦荷大宗師,很溫柔地說道。
“瞎子?”海棠心中有些微微惘然,不知道怎樣才能盡可能地保護范閑的利益。
苦荷悠悠嘆息道:“雖然瞎子……似乎不認識我,但我想,他既然要刻意出手,留下這些線索,或許……正是希望通過為師的嘴,將這個有趣的消息,告訴這世上的人們。”
這位大宗師最后下了結論:“瞎子已經不想再等,他要催范閑加快步伐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