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打了個寒顫,心想老師果然是一心朝著自己,只是自己只怕沒有他那么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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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與莊院里的那幾位姑娘打什么招呼,只是與正在繡繡的思思打了聲招呼,范閑與費介就分乘兩輛馬車,沿著難行的山間雪路,往蒼山下行去,一路上車輪碾碎無數寒冰,卷起幾絲寒泥。
負責護衛的侍衛分成了兩拔,六處一半的劍手隨著這兩人下了山,而高達這批虎衛卻被范閑極為小心地留在了山上。
傍晚時分,費介乘坐的馬車,在嚴密的防衛之下,進入了京郊那座比皇室行宮還要華麗清貴的莊園。
“費老?”守門的那位老仆人看著費大人滿臉寒意地下了馬車,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一會兒功夫,園內燈火大明,費介與輪椅上的陳萍萍沉著臉出了園門,在眾隨侍的護衛下上了馬車。
“入宮。”陳萍萍冷聲說道,只是這句話一說完,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柔和了起來,輕聲說道:“還當是多大的事情,值得你們老少二人如此慌張。”
費介搓著手驚道:“這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陳萍萍輕輕撫摩著光滑的輪椅把手,嘲笑道:“你這老家伙天天泡在藥里,一時想不明白倒也罷了。范閑卻是讓老夫大為失望,只要稍一用心,便知此事無礙……罷罷,小孩子,這事情在他心里壓的太久,一朝被人揭穿,難免會有些惶恐。”
馬車嗒嗒嗒嗒向京都城駛去,不一會兒功夫便入了城門,城門此時尚未關閉,當然,就算已經關了,監察院的院長大人要進京,連京都守備秦家也是不敢攔的。
馬車將要到皇宮的時候,陳萍萍才睜開養神的雙眼,淡淡說道:“這不是壞事,是好事。”
費介搖搖頭:“我不管了,我這就去院里讓八處的人準備著。”
宮門處傳來啟鑰的聲音,陳萍萍擁有不論時辰直入宮中敘事的獨權,地位超然。老人側耳聽著這耳熟的聲音,面無表情說道:“消息傳到京都后,先讓他們壓兩天,至少這種表面功夫要做出來讓人看看。至于范閑的身世……總有一天是要亮明的,如今這個時機,就是最好的時機。”
范府書房內,慶國戶部尚書范建正一邊啜著酸漿子,一邊看著身前的范閑,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也總算看著你著急的模樣,為父往常總以為你的心腸是冰雪做的。”
范閑苦笑道:“父親,這時節了還開什么玩笑,等消息傳到京都,究竟該怎么辦?”他望著父親的雙眼,沉默半晌后幽幽說道:“既然這么多年一直瞞著天下人這事,想來一定是有人不愿意我出現。”
范建用清湛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兒子,輕聲說道:“可現實是你已經出現了,而且出現的非常漂亮。你與葉家的關系,終究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如果要選擇一個揭穿的時機,為父以為,當下……就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