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下征戰起,陛下可以用葉家威脅葉流云,可以用北齊萬民的生命去勸說苦荷,可以用東夷城的存亡去提醒四顧劍,雙方可以達成某種平衡的協議。
而五竹和這三位大宗師都不同,他沒有龐大的家族做為負累,沒有什么國度子民需要他去守護,他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范閑一個人,所以他擁有更大的自由度,更不可能被皇帝要脅或者互相利用,甚至雙方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有。
如果范閑有個三長兩短,五竹一發瘋,天下就會跟著發瘋。
于是乎,只要五竹在一天,皇帝就必須愛惜著范閑,像以往這些年一樣,扮演那位不得已而心有愧疚的父親,胸懷雄心卻似滿腹悲哀的皇帝。
皇帝或許從內心深處是很欣賞范閑這個兒子的,但他歸根結底是位皇帝,他不能容許范閑的身邊有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大宗師當仆人,就算不是利用這次神廟來人,終有一天,皇帝也會想辦法除去五竹。
當然,陳萍萍清楚,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至于另一方面的原因,大概在于皇帝心中的那抹淡淡畏懼。
神廟向來不干世事,沒有誰真正的見過神廟中人,神廟里的人幾百年也不見得現世一次,如果能夠讓五竹與神廟中人同歸于盡,又能永遠藏住范閑與葉家的關系,將當年的所有都埋入故紙堆中,對于皇帝而言,這或許是最美妙的結局。
只是皇帝沒想到,范閑是葉家后人的身世竟然會這么快地被人捅了出來,自己的兒子成為了神廟的首要目標。他想用神廟這把刀殺死五竹,反而卻被五竹利用范閑的身世,成功誘殺了那位神廟來客,保住了范閑的性命。
陳萍萍不知道五竹在其中動的手腳,但他只是略帶一絲悲哀想著,陛下明知道神廟有人來到世間,在范閑身世暴光之后,卻從來沒有提醒過自己或者是范閑,難道說,對于除了自己的任何人,陛下都只會給予淡淡的悲哀與同情?
老人冷笑著,推著輪椅來到壁爐前,有些貪婪地將手伸近了一些,一面取暖一面打著呵欠,用含糊不清的言語咕噥道:“你就是會享受,居然搞出個壁爐來。你什么都是極好的,就是這件事兒做的有些糊涂,姑娘家家的……”
……
……
黎明時分,京都那個叫做“外三里”的偏僻安靜處一片黑暗,隱約能見一座圓形建筑的影子,全是黑木結構,是座廟宇。雪花紛紛落下,讓那座廟宇染上了一層超脫世俗的脫塵之意。
這就是慶廟,傳言中慶國唯一可以與虛無縹渺的神廟溝通的地方,皇家祭天的廟宇。
廟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很久沒有出現在京都的慶廟大祭祀走了出來,這位與齊廟苦荷比起來默默無名的苦修士臉上震驚之色一現即隱,沉默而悲傷地從雪地里抬起那具尸體,踉蹌著走進了廟中,那尸體上穿著一件人間常見的布衣。
(……布衣漢子沒有回答他的說話,直接說道:“不能留下痕跡。”五竹說道:“她已經留下太多痕跡。你回神廟,我不殺你。”……寫到這段的時候,我差點兒讓五竹直接說:“凡走過,必留下痕跡。”然后馬上醒過神來,愕然無語,才發現我骨子里真的是太酸太那什么的一個人,這真是一件極可怕的事情。
今天這章寫的很累,質量比前幾章強。從下章起,就會輕松很多了,昨天拉票的后果很震驚,倏地一聲就上去了,我……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只好誠懇地說聲謝謝大家。
又想到書評區紫眸和我鬧的大烏龍,真是不好意思,祝產婦母子平安,祝kofi妹妹孕期幸福,不要笑爬了,祝大家生活輕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