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枝細細而噬魂的箭,釘在他三石大師寬厚有老繭的掌緣,就像是蚊子一般,盯住了可憐人們的肉,搖晃了兩下,才落下地去。
只是很輕微地一叮,一釘。三石大師的身體卻劇烈地搖晃了起來!
他被這一箭震的往后退了一步……又一箭至,三石大師,再舉掌,封,再退。
灰塵之中射出來的箭越來越快,就像是沒有中斷一般,不知道灰塵后方那名箭手,究竟擁有怎樣可怕的手速!
如是者九箭。
三石大師被硬生生震退了九步,被那些可怕的箭羽逼回了山路之邊,他悶哼一聲,真勁直貫雙臂,長杖一揮,震飛最后那枝箭……然后發現腳下一緊,一個恐怖無比的獸夾咯的一聲,血腥無比地夾住了他的右腳!
這只獸夾這么大,應該是用來夾老虎的,縱使三石大師有鐵布衫不壞之功,但驟遇陷井,小腿上依然血肉一開,鮮血迸流。
三石大師一聲痛苦的暴喝!皺緊了不甘的那雙眉,他的咽喉上也有一個小血點,握著木杖的手上,也有許多小血點,正緩慢地向外滲著血。
這么多枝鬼神難測的厲箭,如果是換成別的人,早就被射成了刺猬,也只有他,才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只是可惜最后依然是被這些箭逼入了陷井之中。
灰塵漸落,對面的林子里,再次出現了那名年輕箭手的臉,還有四個手握殘刀的刀客。
三石大師冷漠地看著對方,開口說道:“沒想到,是你們殺……”
話還沒有說完,那名年輕箭手是來殺人滅口的,也沒有與三石大師對話的興趣,雖然他知道三石大師也是位傳奇人物,但年輕一代的成長裊雄,并沒有多余的敬畏心。
年輕人用穩定的右手手指將焠了毒的黑箭擱在弦上,再次瞄準了無法行動的三石大師咽喉。
“射。”
他說了一聲,而自己手中的箭卻沒有脫弦而去。
林子里一片嘈亂,不知道從四面八方涌出來了多少箭手,隔著十幾丈的距離,將三石圍在了正中,手中都拿著弓箭,依照這聲射字,無數枝長箭脫弦而出,化作奪魂的筆直線條,狠狠地扎向正中的三石大師身體!
三石瞳孔微縮,看對方這安排……知道自己今天或許真的活不下去了,能夠在山中安排如此多的箭手,這一定是軍方的人手,再如何強大的高手,在面對著軍隊無情而冷血的連番攻勢后,也無法存活下來,更何況自己的右腳已經被那可惡的獸夾夾住了!
自己不是葉流云,不是苦荷,三石大師在心頭嘆息了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長杖,抵擋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箭雨。
當當當當,無數聲碎響在他的身周響起,不過片刻功夫,已經足足有上百枝飛箭被他的木杖擊碎,殘箭堆積在他的身周,看上去異常悲涼。
也有些箭射穿了他的防御圈,扎在他的身上,只不過這些箭手不如先前那位年輕人,無法射穿三石大師的鐵布衫。
那名領頭的年輕射手并不著急,只是冷冷看著像垂死野獸掙扎一般的三石大師,看著這位苦修士與漫天的箭雨無助搏斗著,他知道,對方的真氣雄厚,如果想要遠距離射死,就需要耐心,要一直耗下去,只要三石的真氣稍有不濟之象,一身硬扎本領再也無法維持……箭矢入體,那就是三石的死期。
所以他只是瞄準著三石的咽喉,冷漠地等著那一刻。
而林子里的幾十名箭手,也只是冷漠地不停射著箭。
三石大聲嚎叫著,不停揮舞著木杖,在箭雨之中掙扎。
終有力竭的那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