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戶部尚書范建,也來到了朝會之上。
皇帝看著下方范建微微花白的頭發,在心里嘆了口氣,開口問道:“那筆十八萬兩銀子到哪兒去了?”
范建出列,不自辯,不解釋,老態畢現,行禮,直接請罪。
這十八萬兩銀子早已送到了河運總督衙門!
……
……
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力主清查戶部的吏部與相關官員們面上喜色一現即隱,渾然不明白,為什么老辣的戶部尚書,竟然會在朝堂之上,當著陛下的面,坦承私調庫銀入河運總督衙門。但他們知道,這是一個不能錯過的機會!
一時間,官員們紛紛出列,正義凜然地指責戶部,把矛頭更是對準了范建。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有權調動國庫存銀的,只有陛下的旨意,其余的人,誰也不行。范建讓戶部調銀入河運總督衙門,卻沒有御批在手,不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欺君妄為之罪。
皇帝盯著范建那張疲憊的臉,眼中閃過淡淡光芒,卻似乎沒有將朝堂上這些臣子們要求懲處戶部的聲音聽進耳中。
皇帝沒有聽進去,有些官員卻聽的清清楚楚,聽的內心深處一片憤怒!
戶部里的虧空,和那些攻擊戶部的官員關聯何其緊密,而范尚書調庫銀入河工,就算此舉不妥,但其心可諒,這乃是為朝廷,為百姓做事,卻成了那些無恥小人攻擊的痛處!
舒蕪的眉頭急急抖著,眼中怒意大作,回頭瞪了一眼那些出列的文官們。
其實這些在門下中書的元老們都清楚,朝廷要拔銀,手續實在復雜,如果真要慢慢請旨再調銀入河工,只怕大江早就已經缺堤了。而在深冬之時,舒蕪便曾經向皇帝抱怨過這件事情,范建調戶部之銀入河運總督衙門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詳細,但也敢斷定,這和私利扯不上什么關系。
扯蛋!調銀子修河,他老范家在大江兩邊又沒田,能撈了個屁個好處!
舒蕪強壓著胸中怒氣,站了出來,對著龍椅中的皇帝行了一禮。
看見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學士出了列,那些攻擊戶部的官員們訥訥收了聲,退回了隊列之中。]
皇帝看了他一眼,說道:“私調庫銀,是個什么罪名?”
老舒學士將頭一昂,直接說道:“陛下,問慶律應問刑部、大理寺,老臣在門下中書行走,卻對慶律并不如何熟悉。”
皇帝似笑非笑說道:“那老學士是想說什么?”
舒蕪再行一禮,回身輕蔑看了朝中宵小們一眼,這才緩緩說道:“老臣以為,范尚書此事無過。”
“如何說法?”
“河工之事,一直在吃緊,今年僥邀天幸,春汛的勢頭不如往年,但是夏汛馬上便要來了。至于戶部調銀入河工衙門一事。”
舒蕪深深吸了一口氣,恭謹無比說道:“乃是老臣在門下中書批的折子,又直接轉給了戶部,所以戶部調銀一事,老臣其實是清楚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嘩然!
舒大學士居然甘冒大險,將自己與范家綁在了一處?這到底是為什么?
范尚書似乎也有些吃驚,看著身前那個年老的大學士。
皇帝微微皺眉,片刻后忽然笑道:“噢?為什么朕不知道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