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范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鄧子越。”范閑的嗓音有些嘶啞,眼圈里充溢著不健康的紅色,一面咳著一面說道:“你去一趟那邊。”
鄧子越這時候明顯還處于半癡呆狀態下,等范閑惱火地說了兩遍,才醒了過來,趕緊應了聲。
范閑將他招至身前,壓低聲音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投降,那就一定保住對方的性命。”
鄧子越微愕,抬頭看著提司大人。
范閑的眼中閃過一絲懔然,說道:“把人帶回來……不,讓黑騎直接送回京都。”
他在心里嘆息著,再不要和自己扯什么關系了,你們長輩的事情,讓你們長輩自己去玩吧,自己再經受不住這等精神上的折磨了。
鄧子越領命,回頭看了一眼那半截殘樓,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顫著聲音問道:“大人,那人究竟是誰?”
范閑瞪了他一眼,說道:“高達不是說是四顧劍?”
鄧子越不愧是二處出身的心腹,很直接反駁道:“院報里寫的清楚,四顧劍還在東夷城……”
范閑直接截斷了他的說話,大怒說道:“看看這破樓!對方是大宗師!他的行蹤是我們那些烏鴉能盯得住的嗎?”
鄧子越不解范閑因何發怒,趕緊領命尋馬出城而去,急著去與黑騎匯合。
鄧子越走后,范閑依然站在長街之上,不肯回華園,下屬與虎衛們勸不動他,只得陪他站著。
范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家的半截破樓,想說什么,又忍了下來。
過不多時,監察院有快馬回報。
“報,已出城門。”
……
……
又過數時。
“報,已過晚亭。”
……
……
最后又有一騎惶然而至。
“報,已過七里坡。”
七里坡離蘇州城不止七里,已經是上了回京都的官道,足足有二十余里地。眾人雖然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位竹笠客居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走出二十里地,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便有些理解了。
確定了那位一劍斬半樓的絕世強者離開了蘇州城,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氣,虎衛高達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湊到范閑身邊,輕聲說道:“大人,要安排人攔?”
“誰攔得住?”
高達一想,確實自己說了個蠢話,連忙說道:“得趕緊寫密報,發往京都。”
范閑皺眉說道:“只怕來不及,不過總是要寫的。”
“鄧迪文。”他喚來啟年小組里另一名成員,此人正是前些天負責保護夏棲飛的原六處劍手,鄧子越不在身邊的時候,就以他最得范閑信任。
范閑也不避著高達,直接冷聲說道:“你通報一下總督府衙門,明天再去明園,把明家的那些私兵都給我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