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鄧子越回報華園,范閑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在書房里寫好了給皇帝陛下的密奏,交給院中下屬快馬發回京都,他便一個人來到了華園的正堂之中。
正堂之中明燈高懸,照的明明亮亮,
尤其是那一箱雪花白銀,正安靜地躺在箱子里,反射著誘人的光芒。
范閑看了一眼這箱銀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坐在了箱旁的椅子上,心里想著,銀子確實是很管用的。
十三萬八千八百八十兩銀子,就這樣整整齊齊地碼在箱子里。
范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又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放棄了心中的想法。
今天對上了葉流云,那一種無可奈何地感覺,無助的無力的感覺,讓范閑心里其實有些惱火,當然,他并未生出多余的自憐自艾,也沒有什么屈辱感,打不過大宗師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只是……
他清楚,不論日后的人生怎樣發展,自己總有一日,是要對上大宗師的,就算不是葉流云,是四顧劍或者是宮中的那一位,總是要正面撼上一撼。
可是今天葉流云一劍斬半樓,還有那股充于天地間的超強氣勢,都讓范閑清醒地認識到,現在的自己,拿大宗師級別的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像是明家拿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是一樣的道理。
大宗師太強,強到已經可以無視一般的武力圍困,難怪皇帝老子對葉家一直不溫不火,難怪苦荷當年可以扶植那對孤兒寡母,難怪四顧劍一個白癡就可以守護東夷城。
范閑在心里想著,嘆息著,開始想念親愛的五竹叔。
但馬上,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人生一世,總不能永遠靠叔叔為自己解憂除難,尤其是五竹面對這幾位大宗師也不可能占什么便宜,范閑是從心底最深處舍不得讓五竹叔去冒險犯難。
……
……
那么,如何才能殺死一位大宗師?
在一箱白銀與滿堂燈光的陪伴下,范閑陷入了沉思之中,轉瞬間腦子里已經模擬出了諸多的情景模式與主題,要營造出怎樣的必死之地、必殺之機,才能將一位大宗師當場殺死。
他的手掌下意識拍了拍箱子,忽而長身而起,高聲喊道:“開會!開會!”
一邊喊著,他一邊往后堂走去。
提司大人喊開會,自然沒有人敢怠慢,監察院布置在華園的上層官員,啟年小組的所有成員,七名虎衛都聚集到了議事廳。
范閑屁股剛落到椅子上,便忍不住笑罵了起來:“把林公子扶回去玩。”
他瞪了一眼來看熱鬧的三皇子與那個不知什么時候也跑了進來的大寶,讓丫環們將這兩位祖宗扶了回去。
又看了一眼到的人數,他搖了搖頭,說道:“把史闡立和桑文姑娘也請過來。”
下屬領命而去,不一時,史桑二人也到了廳中,史闡立時常替門師處理一些事務,所以對于這種會議狀況并不如何陌生,反而是桑文溫婉的臉上掛著猶疑與吃驚,心想欽差大人議的自然是朝政大事,自己一個唱曲兒的來做什么呢?
“今天會議的主題很簡單,大家敞開了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都大著膽子說。”
范閑揉著太陽穴,頭痛地說道:“我一個人實在是想不出輒來了。”
虎衛高達看了他一眼,看出提司大人的憂慮,卻不知道他在憂慮什么,沉聲說道:“大人盡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