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君山會?”林若甫微笑著說道:“或許沒有人能說的清楚,云睿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吧……我能解釋的就是,君山會只是一個很松散的組織,有可能是品茶的小團體,也有可能是滅去萬條人命,毀國劃疆的幕后黑手。”
范閑想問些什么,被林若甫揮手止住。
“君山會只是這世上一些站的比較高的人……互相通氣的聯絡方式。”大慶朝最后一任相爺緩緩講述著這個天下的秘辛,“我們不是一國之君,只是恰好手中握有了一些極大的權力或者實力……而有很多事情,總是我們自己不方便做的,所以我們會經由君山會這個渠道,請朋友幫忙,而當朋友有麻煩的時候,我們也會幫忙。”
“很對等是不是?”
“君山會不過是朋友間的聯誼會罷了。”
“君山會沒有一個森嚴而完備的組織形式,沒有什么確定的目標,也沒有什么一致想達成的愿望。”
林若甫最后總結道:“所以就純粹意義的殺傷力來說,君山會因其松散而并不強大,至少……不如老跛子手底下的監察院好用。”
范閑有些疑惑,既然如此,為何老丈人還要自己警惕長公主的君山會?
林若甫微笑說道:“陳萍萍最后在逼云睿,你似乎也在逼……我猜的可對?”
范閑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政治嗅覺,點了點頭。
“可你和老跛子似乎都犯了一個錯誤。”林若甫輕聲說道:“你們總以為,把長公主與老二東宮都逼的跳起來,逼到皇帝陛下的對立面,就可以輕輕松松地獲取整個戰役的勝利。”
“難道不是嗎?”范閑皺著眉頭,慶國乃天下第一強國,慶國皇帝雖已沉默十數年,但當年的歷史早已證明了,慶國皇帝的手段,絕對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擋的住的。
“因為你們低估了云睿,低估了君山會……如果任由這個事態發展下去,她真的發瘋的話……誰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林若甫笑吟吟地說著,談論著那個與他糾纏了許多年,還為他生了一個可愛女兒的……長公主殿下。
“君山會不是很松散嗎?怎么能和強大的國家力量相提并論?”
“君山會就像是一個球,在房間里四處去蹦,可如果一旦有人想將它按下來,反彈的力量就會集中了。”林若甫面上微帶一絲憂色說道:“尤其是這一年間,被你和老跛子巧手織著,云睿似乎是沒什么退路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君山會驟然間發現了一個異常強大的對手,松散也會變得緊密起來,隱藏著的力量也會迸發出來。”
“這和人是一個道理……當你發現一個渴望已久的目標時,什么樣的險,都是值得冒的。”
范閑聽著這番話,心里生起了一絲寒意,雖然這個局面是他自己所營造且盼望的,卻依然被老丈人的話嚇了一跳。
如果君山會除了葉流云之外,還與東夷城有聯絡,還有許多助力,那么對方的實力就早已經超越了國境的限制,凌于天下之上,而有資格讓松散的聯誼會變成一個火藥桶的……
這整個天下,當然就只有慶國皇帝才有這個資格。
……
……
“四顧劍難道也會出手?”范閑忍不住搖了搖頭。
林若甫微笑望著他:“云睿如果不瘋,自然不會做這樣的安排,可如果她真被陛下和你們逼急了……誰能說的準呢?陛下一身之安危,牽涉天下之大勢……他若死了,有太多的人可以獲得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