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戈。”在馬蹄的嗒嗒聲中,范閑微笑說道:“你當年究竟得罪的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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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戈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習慣自己的新名字,還是因為震驚于提司大人的敏銳,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沉默許久之后,他才輕聲說道:“秦家。”
范閑倒吸一口冷氣,秦家在軍中有何等樣的勢力,他自然是清楚的,老秦一直霸著樞密院正使的位置,小秦如今也成了京都守備,連自己的老丈人在朝時,對秦家都要忌憚三分,原來自己這屬下……當年竟是得罪了秦家!
一念及此,范閑不由對陳萍萍產生了最大的佩服與震駭,那老跛子果然膽子夠大,敢用秦家的仇人,而且一用就是這么多年,還讓荊戈走到了黑騎副統領的位置上。
“我……與秦家關系不錯。”他試探著說了一句話,心想只要荊戈愿意向自己求助,自己可以在回京后嘗試著彌補當年的仇怨。
荊戈笑了起來,露在銀色面具之外的唇笑的極為開心。
“謝謝大人。”這句話荊戈說的很誠懇,“不用了。”
范閑微微瞇眼看著他,似乎想看出這個沉默而強悍的下屬究竟在想些什么,許久之后,他才問道:“你和秦家……究竟有什么仇?”
荊戈沉默少許后,沉聲說道:“在營中,我殺了秦家的大兒子。”
秦家長子?秦恒的兄長?范閑面色不變,心里卻是寒冷了起來,當年被荊戈殺死的那人如果活到了現在……只怕早已經是朝中數一數二的武將了,如此之仇……陳萍萍究竟是怎樣想的?為什么要收留一個定時炸彈在監察院里?
前方傳來幾聲鳥叫。
沉默前行的黑騎極為整齊劃一地停住了腳步,不是人,是馬……這種馭馬之術,實在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恐怕也就只有西胡的王帳軍才有這個本事。
暮色漸臨。
范閑與荊戈馳馬而前,穿過山谷,于半山腰上,居高臨下俯瞰著山下的那座城池。
城并不大,內里已有燈火亮起,星星點點。
這便是膠州。
而往右手方望去,一片大海正在昏暗的天色里將藍色蛻變成漆黑,隱隱可見一個戒備森嚴的船塢與數十艘戰艦,還有那些醒目的營地。
那便是膠州水師。
“隨意動手,有敢入城者殺無赦。”
范閑已經將荊戈的問題拋到了腦后,冷漠而直接地發布了命令,一拉馬韁,脫離了黑騎的大部隊,沒有帶任何一個護衛,便單騎上了狹窄的山道,往山腳下的膠州城駛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