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曉有人能夠穿過提督府的層層防衛,來到出恭的自己身邊,常昆的心里感到了一絲寒意,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喊:“有刺客!”
但他是個聰明人,所以馬上死死閉住了自己的嘴巴。如果來人是個殺手,那就不會刻意弄些動靜來驚動自己,而那人既然有本事悄無聲息地到了自己身邊,那么就算自己喊來護衛,只怕也擋不住對方的刺殺。
所以他沒有發話,只是緊張地等待著,想知道外面那個高手的來意。
隔間外傳來很清冷的一個聲音。
“你開壽宴,怎么也不請我?”
常昆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色,旋即微笑說道:“不知壯士姓名,能往何處發帖?”
隔間的布簾被掀開了,范閑一只手揪著鼻子,皺著眉頭,看著這位老將軍出恭的模樣,說道:“你就是常昆?”
常昆很尷尬,很憤怒,堂堂慶國一品大員,什么時候在這種情況下被人問過話,更何況對方問話的語氣還是那般的居高臨下與輕佻。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硬氣的時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對面這個年輕人的危險,他雙眼微瞇說道:“老夫便是常昆……這位壯士,可否允我洗手再做交談?”
“想叫嗎?”范閑笑著說道:“今天你叫破喉嚨也沒有用了。”
常昆眉頭皺的老緊,問道:“你究竟是誰?”
……
……
“我是范閑。”范閑放下了簾子,隔著簾子應道。
常昆心頭大震,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范閑?堂堂監察院提司大人,怎么會忽然間來到了膠州,怎么會出現在自己的壽宴上,怎么會……出現在自家的茅房里?
難道外面真的是那個年輕殺星?常昆一面胡亂處理著,一面系著褲腰帶,一面說道:“你究竟是誰?”
知道來人的身份后,常昆就知道今天這事兒麻煩了,甚至他已經開始嗅到身敗名裂的氣息,強自鎮定心神,一面拖延著,一面在心里盤算著。
“在茅房里相見,自然是不怎么舒服的。”簾外的范閑輕聲說道:“不過為了隱人耳目,也只能如此了。”
隱人耳目?那自然是另有說法,常昆心下稍安,卻不敢掀簾出去,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真是范提司,不知道你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和你談個交易。”
“什么交易?”
“東海無名島上的交易。”
簾外的聲音輕輕揚揚陰陰滲滲地傳了進來,常昆如遭雷擊,嘴唇發干,竟是連房內的污臭之氣都聞不到了,急促地呼吸著,腦內只有一個念頭——朝廷果然知道了,監察院要來辦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