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驍波冷笑道:“出海緝匪,本就是水師應有之義。”
“緝匪?為何一直未曾上報樞密院?”范閑瞇著眼睛說道:“那些海盜本就是明家的私軍,本官奉旨前往江南調查此事,若不是你們殺人滅口,明家早已傾覆……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與朝廷作對,這不是謀逆又是什么!”
“證據……”黨驍波大喊道。
“真沒證據嗎?”范閑忽然極其溫和地笑了起來,“帶去島上的上千官兵總有嘴巴不嚴的,總有誠心悔過的,那一支水師部隊做了什么,難道就真的沒有人記得?你們在島上搜刮來的金銀財寶想必就是某些人許給你們的紅利……你以為你真的就能這么簡單就洗干凈?你以為賣出去了,本官就查不到來源?”
不等黨驍波在眾將之前辯解,范閑又冷冷說道:“人證我也有,只是……你這時候想要?”
黨驍波與后方幾名常昆親信將領對了一個眼色,知道不管朝廷有沒有證據,反正這位監察院的提司就是為著殺人來了,將心一橫,臉上慘笑漸盛:“總不是一個構陷的老套把戲,那便……玉石俱焚吧。”
緊接著,他大喊道:“兄弟們,監察院殺了常提督,定是要殺我們滅口,和他拼了!”
……
……
范閑略帶一絲笑意看著這一幕,城外一片安靜,說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防多欣賞欣賞。
“吳知州。”他溫和笑道:“朝廷正在看著你。”
吳格非心頭一緊,常昆已死,他又是沒有派系的人物,在這個時候,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站隊,只是內心深處依然十分憂患城外的那上萬官兵,在膠州水師多年的威壓之下,他實在不怎么敢和水師正面沖動,可是看著范閑那溫和卻壓迫感十足的笑容,他終于將心一橫,厲聲喝道:“州軍何在?將那些水師的人給我看住!”
本有些畏懼水師的膠州地方州軍驟聽知州大人一聲喊,強打精神,將那些蠢蠢欲動的水師親兵們壓制了下去,一番廝斗,刀光對拳風,倒是州軍傷了十幾個人,好在人數多,沒有出什么亂子。
而這邊廂,黨驍波卻已經帶著那幾名參與東海小島之事的將領拔刀往范閑這邊沖了過來。
不過是你死我活罷了!
你縱是皇子,也得付出些代價!
這幾名水師大將都是血火中浸淫出來的厲害角色,出刀果然迅猛,就算范閑是九品上的強者,也不敢太過小瞧。
只是范閑根本沒有出手,只是冷漠地看著那幾名將領在自己的身前緩緩倒下。
而黨驍波此人,已經是掠到了吳格非的身旁,準備將他劫為人質,他是清楚,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在范閑面前討著好的,變機之快,心機之深,也確實算個人物。
可惜他也同幾名同黨一般,真氣一提,便感覺胸間一陣煩悶,整個人的身體都軟了下來。
迷藥?
黨驍波想到傳聞中監察院的手段,不由大驚失色!
然后一把刀子捅進了他的右胸,那股難以抵抗的劇痛,讓他整個人像蝦米一樣地弓了起來,癱軟在了吳格非的身前。
吳格非被黨驍波那拼死一搏的氣勢嚇的不輕,雙腿也有些發軟。
刺倒黨驍波的,是范閑帶入提督府的八名監察院密探之一,一直排在最后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