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譏諷笑道:“你又不是五大人。”
“您也知道……那位五大人?”言冰云愁苦說道。
“為父在院中的年頭也不淺了。”言若海微笑說道:“不論怎么說,這也是件好事……門楣有光啊,為什么你如此愁苦?”
“那段話……后面的兩句是什么呢?”言冰云憂心忡忡說道。
“噢。”言若海淡淡說道:“那是兩句很大逆不道的話……不論是誰說出來,都是會死的。”
言若海微笑說道:“當年曾經有人說過那句話,所以就連她……也死了。”
……
……
“不要想太多了。”言若海嘆息說道:“院長大人對陛下的忠誠不用懷疑,我看他老人家擔心的,只不過是陛下之后的事情。所謂忍辱負重,自然是指在不可能的情況下保存自己的實力,以待后日。”
他盯著兒子的雙眼,一字一句問道:“或許……你要成為賣主求榮的陰賊,萬人痛罵的無恥之徒,這種心理準備你做好了沒有?”
言冰云沒有回答父親的話,只是異常平靜問道:“父親,如果……我是說如果,讓你在宮里與院里選擇,你會怎么選擇。”
選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言若海用一種好笑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兒子,嘆息道:“傻孩子,我自然是會選擇院里……如果老院長大人對我沒有這個信心,又怎么會對你說這么多話。”
言冰云苦笑了起來,沒有想到父親竟會回答的如此簡單明了,他沉默半息刻后很平靜地說道:“我是您的兒子,所以……那種心理準備我也做好了。”
“委屈你了,孩子。”
言若海忽然無頭無腦說了這么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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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確實有些委屈他了。”
慶國的皇宮之中,一片墨一般的夜色,層層宮檐散發著冷漠詭異地味道。慶國皇帝穿著一件疏眼薄服,站在太極殿前的夜風之中,冷漠地看著殿前的廣場,享受著難得的涼意。
在太極殿的邊角,服侍皇帝的太監宮女都安靜地避著這里,而那些負責安全的侍衛們也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確保自己不會聽到皇帝與身邊的人的對話。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輕輕撫摩著膝上的羊毛毯子,嘆息道:“慢慢來吧,小孩子心里的怨氣……我看這些年已經撫平了不少。”
皇帝微笑說道:“其實在小樓里……那孩子應該已經原諒我了……只是總感覺還是有些虧欠。”
陳萍萍用微尖的嗓音笑著應道:“幾位皇子之中,如今也就屬他的權勢最大……該給他的,都已經給了他,他雖然擰些,卻不是個蠢人,當然能清楚陛下的心思。”
“怕的卻是他不在乎這些事物。”皇帝的眉宇之間涌出一絲笑意,“年關的時候,他非要去范氏宗族祠堂,這難道不是在向朕表露他的怨意?”